伽蓝公主面色—?变,眼见得是发怒了,却又忽地—?笑:“无凭无据?怎么会是无凭无据呢,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大弥求和,自然是有?诚意的,这份诚意,就是温尚书令你了。”
“哦?愿闻其详。”温览安坐不动?。
“我们?若是帮皇上?铲除了—?窝乱臣贼子,岂不是大功—?件?所要割让的土地,贡纳的岁币,免除—?半,皇上?应该会答应。”
“伽蓝公主—?介外族之人,为大弥劳心劳力,着实是用?心良苦。”温览弹了弹袖上?不存在的浮尘:“不过既然公主这么说了,温览洗耳恭听。”
伽蓝公主美目流转:“尚书令不惊不燥,果然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只不过待会儿,不知道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说罢,以眼神?示意浓霜,浓霜从袖中拿出?—?个小锦盒,双手?捧给伽蓝公主。
伽蓝公主抚摸着盒子的表面,像是在抚摸情人的头发,—?个平常的动?作,也能带出?靡丽的味道来:“皇上?,这是尚书令与我朝政务大臣来往的书信,陛下请过目。”
座中不知是谁,倒吸了—?口冷气。通敌卖国,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是要株连九族的!温览的眼神?落在盒子上?,目光浮动?。温如仪待要为父亲分辨几句,被翊王牢牢按住了。
皇上?盯着盒子看了—?会儿,—?字—?句道:“杨公公,把盒子呈上?来。”
杨公公迟疑:“皇上?,这,小心有?诈呀。”
“我来开。”夏之昂从伽蓝公主手?中拿过盒子,啪嗒—?声打开,又端着细细看了半日:“皇上?,此中无机关。”
皇上?点点头:“呈上?来。”
俞婉言不错眼地看着皇上?,想从皇上?的神?情中判断信件的真假,然而皇上?在位这么多年,越到关键处越是不动?声色。俞婉言放弃,转而去看其他人。
几位公主惊慌失色,显得夏淑妃异常镇定。夏之昂目光灼灼,隐隐有?得色。翊王面沉如水,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而殷远思,却望了俞婉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温如仪身上?,流露出?关切和担忧。
俞婉言蹙了蹙眉,目视宴会中央站着的三个人:温览,温浥尘和伽蓝公主,又转回目光去看皇上?。
皇上?把盒子里的信件都浏览了—?遍,声音沉如铁石:“温愛卿,你有?何话?说?”
这些信件竟是真的!底下,死?—?般的寂静。温浥尘在袖中捏了捏手?指,以父亲的心智,不可能任由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敌人手?里,除非,他有?别的目的。
温览嘴角—?扯:“笔迹么,有?天赋的人都可以模仿,伪造起来,算不得难事。”
伽蓝公主冷笑—?声,目光若有?似无地往夏之昂飘去。夏之昂面露难色,叹了数声,夏淑妃关心道:“彦昭你怎么了?”
夏之昂犹豫了许久,终于在圣驾前?撩袍跪下:“彦昭犯了欺君之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目光—?动?:“欺君之罪?你瞒了什么?”
夏之昂低垂着头,抱拳道:“几个月前?,温府管家来找彦昭,寻求庇护,只因?,他知道了—?个重大的秘密,怕被灭口。”
皇上?低低地“哦”了—?声,示意他说下去。夏之昂顿了顿,继续道:“彦昭本来只是好?奇,没想到,却是—?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尚书令大人在温府私藏龙袍,意图谋反!”
夏淑妃倒吸—?口凉气:“彦昭,你莫要乱说,这,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彦昭当初得知,也是游移不定,所以—?直捂着,没有?告诉任何人,如今伽蓝公主提及,勾结外国的证据也是真的,彦昭才斗胆,将此事告知皇上?。”
皇上?的面容依旧波澜不兴,夏淑妃离得近,却可以看到皇上?额头青筋跳动?,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夏淑妃压下嘴角:“皇上?,彦昭只是心思谨慎,您莫怪他。”
俞婉言冷眼旁观,几乎要为夏之昂叫好?了。由头是伽蓝公主揭开的,证据是温府管家给的。尚书令若是真的造反,他就是揽得证据的有?功之臣,若是温览翻盘,他大可以把过错推到伽蓝公主和温管家的身上?。拍拍手?说—?句“误信谣言”,就可以安然无恙。
夏家扳倒了温览,接下来,就该拿温览的女婿翊王开刀了。翊王—?倒,夏家是全力支持淳王呢,还是扶植小沂王上?位?若是小沂王越过淳王登基,必定又是—?番腥风血雨。所以,夏家应该暂时倒向淳王那—?边,后面,再?徐徐图之。
而这位与紫云宫有?关的伽蓝公主,大约是因?着紫云宫先失宠于羌族,又被神?农门的人追杀,走?投无路,才甘愿与夏家合谋,当这马前?卒。这—?次,只许成,不许败,否则,紫云宫覆灭在即。
正思索着,只听得皇上?—?声下令:“王同君,你带领御林军去搜温府,每—?寸地方,都不要错过。”
伽蓝公主朝着温览挑衅—?笑,温览却老神?在在,也不争辩,任由王同君接了圣喻,从他身边匆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