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门?开了,出来一个圆腰大膀的女人?,三十多岁,明明长得?很秀丽,却是?一副凶恶的样子。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温浥尘,又去看俞婉言,叉腰道:“我们这没多余的房间,要借宿去别家,趁着天还没黑,你?们赶紧去找,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唾沫横飞,俞婉言小心地退后两步。温浥尘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递过去:“我们不是?来借宿,而是?找卢放兄弟问一些事情,请嫂子行个方便。”
平娘看见有银子,面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是?和善的笑?容:“早说?呀,公子姑娘快进来。死鬼!有人?找你?问话,好好回答,听见没。”
温浥尘温和笑?笑?,差点把平娘看呆了,一直往里面让。俞婉言进去一看,里面甚为狭小,塞了两张床和一些简陋的家用?。床上盘坐着一个与母亲很相?像的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来客,手里还有一把未嗑完的瓜子。
俞婉言不禁莞尔,母亲骂父亲,她却还有心情嗑瓜子。不是?这女孩子心大,就是?这一幕常常上演,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女孩看到俞婉言笑?了,也咧开嘴,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显得?傻气可爱。
平娘一推女儿:“昭儿,找你?弟弟玩去,这床留给客人?坐。”
小女孩不动:“阿妈,我想吃羊肉泡馍。”
“门?牙都没长出来,吃什么羊肉泡馍!”
“我还有其他牙齿嘛。”
平娘竖起眼睛,想到客人?在这里,又把火气压回去,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钱给女儿:“带你?弟弟一块儿去吃,晚上要是?还不回来,仔细你?的腿!”
小女孩麻溜地下床,抓着钱笑?嘻嘻地跑了。
温浥尘和俞婉言却没有坐,转眼看向另一张略大床,床上躺着男主人?,胸前和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额头也未能幸免。他看了一眼妻子护在手里的钱袋,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两位,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不涉及军中要务,小人?知无不言。”
俞婉言上前道:“请问卢大哥,你?可认得?俞融俞校尉。”
“认得?。”罗放的目中露出一丝伤感:“小的就在他帐下效力。”
俞婉言目光一亮:“听说?他在战场上失踪了,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形说?一说??”
“看年?岁,姑娘是?俞校尉的妹妹么?”卢放摸了摸脑袋:“常听他无事的时候夸你?,直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可是?一有人?想打你?的主意,他又直咧嘴,惹得?兄弟们笑?个不停。”
“不,我不是?。”俞婉言目光一闪:“我只是?受人?之托,来探一探他的消息,劳烦卢大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卢放见她否认,也没往下问。顿了顿,想着当日的情形,一一道来。
原来,当日正逢俞融值守城门?,过了正午,城门?外黄沙滚滚,呐喊声声,眼见着是?羌族人?又来了。
俞融赶紧派人?去禀告殷远思,这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羌族大军之中,忽地响起牧笛声,随着笛声飘来一阵奇异的香味。将士们闻着那股香味,思绪一时飘起来,像是?远离了血腥残酷的战场,飞回了家里。家里的父母妻子,在窗户上朝他们挥手,唤他们开门?进来吃饭。
卢放跟着兄弟们一起,欣欣然去开门?,未曾想到,城门?一开,亲人?们的笑?脸破碎,迎接他们的,是?羌族人?的铁骑!卢放被一刀砍倒,幸而上天垂怜,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
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军医的帐中。军医对他说?这次战役伤亡惨重,好几个校尉不见了踪影,其中包括俞融。殷将军震怒不已,但是?一时未找到解决迷香的方法,只得?令镇守城门?的将士掩住口?鼻,不得?轻举妄动。
俞婉言认真听完,咬了咬唇。羌族忽地得?了旁门?左道的帮助,不知这牧笛迷香,是?何?来路。哥哥应该未死,羌族人?留着他,估计还有后招。
想罢,心中欢喜,只要哥哥还活着,就有希望!
俞婉言偏头瞧了一眼温浥尘,温浥尘只是?点点头,再次向卢放道谢,领着俞婉言出门?。平娘正苦于如何?招待这两位贵客,听见并不留下用?饭,喜不自胜,笑?眯眯地送了他们很远。
“两位一看就是?好人?,又大方又和气,小妇人?祝你?们一双两好,早生贵子。”
俞婉言差点被自己?的长裙绊倒:“嫂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小妇人?明白的。”平娘依旧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