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绮雯有些委屈:“雪团不见了,你也知道,它不在身边,我会睡不着觉。”
夏之昂面色稍缓:“你怎么不让下人们帮着找,反倒自己一个人来。这边黑黢黢的,你怎知雪团在这里?”
“下人们几乎都在宴会上伺候,人手吃紧。我又不想因为这点事惊动父亲。”夏绮雯解释:“换衣服的时候,掌珠说雪团往这边跑了,我一时心急--”
说到这,夏绮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顿。虽然身份高贵,平日里被父兄保护得很好,却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不懂。
夏之昂瞧她花容失色,再不多言,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厮:“护送大姑娘回去。”
“大哥,多谢你,我--”
“别担心,大哥会处理好,雪团也会帮你找到。”
正说着,忽听远处一声惊喜的叫唤:“哈哈,瞧你跑,还不是被我抓着了!”
“谁在那里!去,把他给我抓来。”夏之昂面色一沉:“雯儿,你莫管,回去。”
夏绮雯咬着下唇,带上兜帽匆匆离去。夏之昂抬手折下一支花,放在手里捻着。
“公子,人带过来了。”
宋子文龇牙咧嘴喊起来:“我说夏大公子,你们也太不厚道了罢,我只是来抓个蛐蛐,这也不行?”
夏之昂的眼光在宋子文身上逡巡片刻,这宋子文是个草包,不会有胆子招惹雯儿,应当是被人利用了。皇上贵妃都在府上,动静闹得太大,反而不美。身后布局的人,细细去查就是,反正,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罢,夏之昂忽地换上一张笑脸:“早说啊,今儿贵人多,你在那里偷偷摸摸,我还以为是贼呢。”
下人们放开宋子文,宋子文揉一揉发酸的手臂,心里极度不舒服,但对方是夏家嫡子,他能如何,只得咽下这口气。
“好生送宋公子回去。”
宋子文一边走,一边嘀咕:“真是,把我抓好的蛐蛐吓跑了,得,白蹭了一身泥。”
夜风吹起夏之昂的衣袍,他丢掉手中已然不成形的残花,一字一句吩咐:“去,把掌珠关起来。另外,宋子文今儿见了谁,做了些什么,都仔仔细细查清楚,不得遗漏!”
王爷与公主们弹奏完毕,自然是一片叫好之声。俞婉妙瞥了一眼俞融的座位,举扇掩下唇边的笑意。对俞婉言道:“大姐姐,哥哥怎地不见了?”
俞婉言喝一口茶:“大概是换衣裳去了。”
俞婉妙摇摇头:“大哥一直不停杯地喝酒,又去了这许久,我有些担心呢,不如姐姐你--”
话语在看到俞融出现的那一霎那,戛然而止。
“不如姐姐什么?而妹妹怎么话才说一半呢。”俞婉言转脸看她。
俞婉妙紧紧盯着俞融,不说话了。
那厢,宋子文换了一身衣裳,回到宴席,却看到俞融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他扭扭手臂,狠狠拍了一下俞融的肩膀:“好小子,你倒是先回来了,你不知道,我--”说到这里,瞥见上头与皇上淑妃频频举杯的夏侯爷,又把话咽了回去。
俞融却是浑然未觉,愣愣地看着高台。高台上的编钟演奏已经结束,上面空荡荡的。
宋子文喝了两口酒,才发觉俞融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俞融扶额:“我还是头痛得厉害。”
“你被你父亲关了一段时日,酒量不比从前了啊。”宋子文连连摇头。
另一边,俞婉妙青葱般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今儿怎么这么邪门,又让俞融躲过了。这可是母亲筹谋许久,才着手进行的,居然没能成功。不仅如此,接下来本要顺着俞融事发把俞婉言套进去,如今看来,也要黄了。
白白高兴不算,还赔进去一件好衣裳,俞婉妙余光扫过俞婉言衣袖上亭亭玉立的水仙花儿,撇过头去。
俞婉湘也是惊异不已,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借着喝茶的功夫悄声提醒姐姐:“莫失了分寸,往事不可追,来日方长。”
俞婉妙正自气闷,拿起香茶,却发现已经冷了,登时发作起来:“含芳,吐蕊,茶凉了你们不知道添么,一个个呆头鹅似的。回去扣一个月月例!”
含芳和吐蕊知道自家姑娘心中不爽快,不敢多话,伺候得更殷勤了些。
俞婉言冷眼看着俞婉妙发作,稳稳地吃下了在手中一直捻着的芙蓉糕,芙蓉糕清甜的味道在唇齿中流连,俞婉言不觉露出了微笑。
“婉言妹妹,多吃点。”梁曼语又递给俞婉言一块芙蓉糕,两人的视线相碰,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