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离挠头,“还没试过。”
于是二人携手试飞他们的飞鸟去了。
徒留月浓一人为生意的事黯然神伤。
“过来。”从身后传来苏三的声音。
你让过去就过去,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月浓装聋作哑。
忽然面前多了一个长形的木匣子,苏三到她身前,说道:“那歌舞坊的坊主数次上门求购你的花,今日我替你接待的,五百钱一株,一共三十株鹤望兰,得了一万五千钱。”
什么买花,分明是赔罪来了。
不过乍听一万五千钱,她还是有一瞬的愣神,但是一想到二人正冷战,便撇开脸。
“知道你看不上那一万五千钱。我已经替你拒了。”
月浓愕然,看着他,直觉没这么简单,便问:“你要做什么?”
看到她一张大花脸,苏三瞬即变了脸,冷声问:“谁打的?”
他想着,这人是自己捧着的,一根手指头轻易也不碰。有气也只能哄着,却叫旁的不相干的人打了。
一时怒气勃发,脸都青了。
她拽他的袖子,垂头,“我先问的。”
见月浓服软又知错,他面色倒缓和了几分,云淡风轻地说:“一点教训。”
似乎怕吓着她,便又解释,“每个行里都有它的规矩,为了一点小利就能如此,若不严惩,往后他们愈发无法无天了。”
说完回身去了卧房,一会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枚玉钵,里面盛着外伤药膏。
他托起月浓的下巴,玉一样的手指蘸药,在她面上仔细涂抹伤口,轻轻吹气。
想到他抚琴翻书的手,却常常为她夹菜涂药擦眼泪,月浓便有动容。
恨不得滚到他怀里大哭一场。
他忽然说:“你们倒腾的饼和馒头我都尝过了,味道很不错,花样有很新奇。再加上你今日上太学那一番宣扬,倒很可能流传开去。只是那饼和馒头贱卖终究可惜,倒不如装点一二,卖个好价钱。”
月浓眼前一亮,道:“卖给有钱人!”
苏三赞叹地一点头,“没错,还有半月就是中秋佳节,便趁着太学里宣扬出去的名头,当做中秋特定的食物,做得精巧些,慎重包装一番,岂非是贵人间往来礼节的佳品。便是招待客人,也很有面子。”
她连连点头,兴奋地摇他的手。
他流露怜惜,问:“疼不疼?”
月浓哪里还知道疼,跳起来,便要去厨房,被苏三拉回来,“等等,这事我已经吩咐下去,让酒楼食肆里的糕点师傅研究,你有什么想法,写下来,我交给他们琢磨。我有几家酒楼食肆,自然他们的掌柜自然有一套将东西推出去的法子。挣来钱,给你分成,无需亲力亲为。”
她欣喜的在苏三面上亲了一口,道:“谢谢。”
月浓忽然就想通了,这世上的人,起点原本就不同,何必强求。
三哥愿帮她,出于一片爱护之情,她接受得理所应当。
“怎么回事?”苏三看着她脸上的伤问。
她眨了眨眼睛,细声在他耳边说:“三哥,我与人打架了。”
一时也看不明白的他高兴与否,月浓又眨了次眼睛,颇自豪地保证,“你放心,我没输。她穿的薄,我撕烂了她的衣襟和裙摆,将她的胸都捶青了,脖子上也咬了个完整的印子。若不是我比她矮,保证扯秃她的头发。下次我一定留三寸长的指甲,上去就抓花她的脸。”
怕他不信似的,强调:“真的,我明天就开始留指甲。下去一定将今日受的伤加倍讨回来。她夫婿才五间店铺就敢威胁我,哼,也不看看我三哥是谁!下次你给我振场好不好,他的什么鬼夫婿一定吓得尿裤子,她呢,也只有任我欺负的份了,对吧?”
转头又问:“对了,你有多少间铺子?下次我们说出来,也吓唬吓唬他们。”
苏三无奈地笑叹,“别再有下次了。”
月浓想到了便问:“太学的事,你怎么就知道了?”
苏三低笑,一脸神秘,反问:“你的事,我什么不知道?”
月浓不服气,眼珠子一转,便问:“那你知道我的心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愣了愣,忽然低吟:“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
正是她在太学所吟《闲情赋》的句子。
她一脸惊喜,叫道:“三哥,你去听了对不对?”
苏三笑而不答,反问她,“你只听出这个?”
她低头,红了脸,偏嘟囔着,“一点诚意也没有,拾人家的牙慧。”
这人啊,总是做得多,说的少,做了也不说。要她猜,不过三或四个字,偏和她绕弯子。
忽然拿起旁边的木匣子,好奇,“是什么?”
“你自己看。”
她信手推开,是钱,整整五百珠。
是这个月的零用钱。
月浓眉眼俱是笑意,暗地扳扳手指,欢畅大呼,“三哥,我如今也算小富婆一枚了。”
忽然哐叽一声巨响,只见从天而降一巨鸟,直挺挺栽倒在地。
孔安国艰难地爬起,背上的大鸟当即四分五裂,脱落下来。
看一眼灰头土脸的孔呆子,再看一眼从天飞下的冬离,
月浓傻傻问苏三:“他这是从房顶上跳下来了吗?”
那头便听冬离激动的叫嚷:“说了让我先跳,我有轻功护体啊。怎么一没留神你就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