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问道。
绫举起了他们正在交握的手。
“费佳。”她还是问出口了,“你今天真的真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没有藏藏掖掖的习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了。
费奥多尔并没有生气,相反,今天的他相当轻松并且心情愉悦,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了,连带着那张柔弱总是带着点苍白的脸都红润了不少。正当他要回答绫的问题时,他的目光突然穿过她,集中向一点定住不动了。
绫跟着他转过身。
她也愣住了。
眼前的人流里,他们站在路边,并没有阻着人群,不远处的地方,走过的正是早上他们遇见的那一家人,小朋友站在正前方,两个悠闲的家长走在后头。由于隔得比较远,绫并不能很清晰地能看清脸,但从穿着来看,就是他们。
可是,那个兔子做的爆米花挎包不见了。
绫看到费奥多尔眼睛里的难过都快溢出来了,他黯淡的垂下了头,可是他却没有说什么,拉着绫快步走了。
绫很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长长的刘海打下一片阴影,也遮住了神情,从他紧紧抿着的嘴来看,他并无看起来那样的不在乎。
毕竟,正常人碰到自己送的东西被扔掉都会不开心的。
可是费奥多尔并不是正常人,他很快就恢复了他一贯的神情,眼里连一丝一毫的怨怼都没有了。
绫在还虚情假意的为他打抱不平,她一边幸灾乐祸一边生气地说道:“费佳!那个小朋友真是太坏了!”
这个人早就该长点记性了。
“莉莲。”
出乎意料的,费奥多尔并没有绫想象中那么在意那件事,他甚至轻轻勾起笑意,这笑却是凛冽的,像钩子一样扎人,显现在他的脸上又带着一点脆弱的美感。
他轻轻捏了捏他们还在交握的手。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就不是我的东西了,别人要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情了。我并没有因那个孩子处置废品这个举动而愤怒。”他云淡风轻地说,仿佛一开始的难过都是作戏的,“我只是可怜那只兔子。”
他甚至还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跟不存在的兔子尸体对起了话:“真可怜啊,无缘无故就变成了废品。”
绫也认真想了想,赞同了他的观点:“费佳,你说得对,确实还是兔子比较可怜。不过,小孩子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了。”
本来,绫就对小孩子没什么好感,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而小孩子正好是相反的一种生物。
她一脸嫌弃地说道:“不明是非,顽劣无人性,没有教养,没有道德约束,四无产品,真是天生的罪犯。小孩子真是太讨厌了!”
“不过。”她话语一转,踮起脚勾住了费奥多尔的脖子,自然而然开始撒娇:“费佳,不要再想兔子了,多想想我吧,我也是兔子嘛。”
她指了指身上的兔子胸针和发箍。
“就算莉莲是兔子,也是只食人兔吧。”费奥多尔感叹地说道。
“?”
“费佳!”
“去吃晚饭吧,莉莲。”
话题就这样被转移了。费奥多尔和绫也没有再提起之前那件不愉快,他们亲密的靠在一起,手挽手往之前就预定好的那家餐厅走去。
当然,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
因为他从不和死人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