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都快被这两个名字给刺激出心理阴影来了。
安排小同子立马去羽林军通知四大神捕和暂时在那边待命的王重阳,谢过了陆小凤和李寻欢后,顺便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看祥瑞。
李寻欢和陆小凤堵在这里却不是为祥瑞而来,实则是今日陆小凤赶到开封,觉得这事着实有些棘手,告知了李寻欢。李寻欢欲带着陆小凤去面圣,但正巧那时赵霁刚刚出宫,两人是赶在车架前面专门来这里堵着赵霁的。消息已经带到后,两人自然没有继续进去的必要,辞谢陛下后就跟着小同子一起离开。
留还要硬凹人设的赵霁,自己一个人扣着隐隐发痛的脑壳进了郡王府。
赵霁他弟卫王赵俣带着全府上下夹道欢迎。把赵霁迎进了府,顺便殷切地领着赵霁往后院走。
路过前厅时候,一个端水的侍女不小心把怀里端着的托盘里面的茶水洒出来少许,溅到了赵霁的衣角。
就算赵霁觉得不太碍事,但似乎赵俣觉得问题非常大的样子。赵俣也是不想好好一场彩虹屁行动最后搞得马屁拍到马蹄上。诚惶诚恐差人带着赵霁去偏厅换衣服。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偏厅的另外一侧,两个人正静静隐藏在王府的两颗树上。
仔细观察,就能发掘两人并不互相认识。只见其中一个较为低矮的树上,一个白衣的江湖人正惬意地靠在树上,眼睛时不时向下瞟下树下的情况。
而那男人身后,一个更高的树上,一个女子正恶狠狠地瞪着那白衣侠客的后脑勺。
赵霁进了偏厅,换下只溅了一点点茶水的暗黄衣服,听着屏风外窸窸窣窣,又见四周并没有赵俣所说的备用衣服便抬头对着外面道:“衣服呐?”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隔着屏风一件带着香气,被叠得整整齐齐得白色衣服被恭恭敬敬递了过来。
现在是挺流行在衣服上熏香的,但是赵霁不喜欢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熏香,大多数熏香的味道对于他都属于雷区。为了避雷,就干脆直接就不让人在自己衣服上熏了。
赵霁接过王府准备的衣物,闻着这味道,觉得尚且属于他能够承受的范围,皱着眉头不太情愿地把衣服换上了。
结果换上竟然大了!?
赵霁揪着放下就会拖地的白色长袍,莫名其妙转出屏风:“赵俣呢?他不知道朕——”多高?衣服为什么这么长!?
可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是一疼。
赵霁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赵霁恢复神智,先感觉到四周晃晃悠悠,然后又感受到了偶然也会有剧烈的颠簸。赵霁没有妄动,闭着眼睛分析局势。
他被打晕之前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那打晕他的人武功必定远在他之上。从感知到的环境中,似乎应该是在马车中,赵霁他又不知道他到底晕了多长时间。那人又为什么要劫持他。但他们现在还在开封吗?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楚留香!”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他头顶不远处响起。
赵霁的所有分析化为了一草原狂奔的草泥马。
他霍地睁开眼睛,直视对方:“你觉得Z……我是楚留香???”
和对方对视之后,赵霁才得以有机会直视那劫持他的人。劫持他的人是个女人,从举止看起来似乎是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岁月却对她格外优待,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时光的痕迹。
她很美,很年轻。若不是过于沉稳的坐姿和饱经风霜沉淀的双眼,几乎无人可以从她身上窥视得她年龄的秘密。
她眯着眼睛:“事到如今,香帅又何必再辩驳?我跟了你整整一天,我又怎么会认错?”
既然是找楚留香的,那他可真的就是无妄之灾了。赵霁虽然更想骂这人既然能跟了楚留香整整一天,为什么还能劫错。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态度真诚诚恳:“问题是我真的不是楚留香。”
那女子冷笑一声:“没想到堂堂香帅竟然连这些担当都没有吗?”
赵霁:……
“这位姑娘,请问您觉得我哪里像是楚留香?”
那女子道:“郁金香盗帅,踏月而来,一身白衣,香帅这一身白衣和郁金香的香气到不是虚名。”
赵霁脑门的小问号多得都要自己搭积木建房子了。
怎么?我身上的香味是郁金香?
怪不得我感觉这衣服长了这么多。
感情这根本就不是留给我的。这是楚留香的衣服。
赵俣给我准备这衣服干嘛?朕这弟弟莫不是要借刀杀人妄图谋朝篡位不成。这不像他那个蠢样子能想出的阴谋啊?
赵霁其实并不太能够分辨香味。但这女子说是,他身上这一身白袍子又各种疑点,那便是了吧。
他都没想通自己的愚蠢欧豆豆为啥要骗自己穿楚留香的衣服,却见马车内女子眼内杀气大盛:“若是香帅连这都不承认,相比其他的我也不必问了。香帅就自己去地下向我可怜的女儿道歉去吧!”
说完抬手就要下毒手。
赵霁都疯球了。
这女人武功实在是太强,赵霁根本不是对手,若是对方真铁了心要杀他,他必死无疑。
连忙顾不得天子形象,狼狈避开对方致命一击。紧接着一个咸鱼突刺,在马车里找角度挺直了身体,两个无措的小手呼啦呼啦撩着自己的袍子:“这衣服不是我的,你看!它长了!长了!!”
让一个男人承认自己比别人短,这其实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但在性命攸关之际,于赵霁来说,再羞耻的事情便都无足挂齿了。
那女人迟疑地停下手。
瞅了瞅,确实是长了。
狐疑看着赵霁:“那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穿楚留香的衣服?”
赵霁估计了一下。如果他说他是当朝天子,能存活的几率可能不大。
这女的抬手就要杀人,看起来并不是太尊重大宋律法的样子。估计一旦她知道自己劫持的是皇帝,直接杀人灭口弃尸荒野,然后逃走隐姓埋名的几率比放他走更大。
于是可怜兮兮往自己身上套马甲:“衣服的事情具体我也不清楚。这其中定有误会。我是卫王赵俣。”
如赵霁所料,这娘们果然没有对朝廷该有的尊重,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霁:“卫王?”
一副早已作奸犯科前科,累累虱子多了不怕咬的架势:“那你说你不是楚留香,是卫王,你如何证明?”
赵霁立刻浑身开始翻。
幸好他只换了外袍,内袍还是他自己的。摸遍全身找到了他一直随身携带,准备让无情当做冒充公主的那个他爹印章。
一把从裤兜里掏出来“神宗亲印!”
那女人狐疑凑过来,仔仔细细看过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您……真的是卫王,不是楚留香?”
赵霁看女人恭敬的态度,有点明白过来了。感情她不是无视律法,而是刚才压根没信他自曝的身份。
连忙矜持地把印章收回来,点头:“是。”
女人连忙道:“王爷恕罪,草民原本只想要为女复仇,捉拿楚留香,却不料阴差阳错竟误伤了王爷。”
赵霁端着架子,轻轻摆手:“无妨,方正你也并未真正伤害到本王。你女儿到底遇到了何事?你为何说是被楚留香所害?”
赵霁这么一问,轮到那女子尴尬了。她本以为赵霁就是楚留香,她劫持他出来只是为了最后质问楚留香一句为何要如此害他女儿。面对一个必死之人,自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通。现在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楚留香,可偏偏她很多事情都已经说开了头,此时若要隐瞒,似乎更加困难些。于是含混道:“草民江湖人称雄娘子,楚留香那贼人为了骗一样物品,欺骗草民女儿的感情,盗得物品之后便不知所踪。草民女儿便是因此自刎。”
说道这里,雄娘子陡然悲伤。
他只在女儿出生之后,见过短短数面。这些年在江湖漂泊,想到女儿,总能够安慰自己,只要人活着,总也有机会能看到她。却没料到变故发生得如此突然,女儿幼年的记忆竟成了他唯一仅剩的回忆。他最后连尸体都无法得见。在外面费尽艰辛打听出了仇人,结果最后关头,临门一脚还绑错了人。
赵霁也在低头反思自己的愚蠢。
他自己女装次数也不少了,怎么就没发现眼前这人是男的呢?
雄娘子正是楚留香故事中的人物。
是个武功高强,貌似天仙的男.采花贼。
顺着他所说推断,那他那自刎的女儿应是司徒静。
楚留香传奇中,司徒静是神水宫水母阴姬和雄娘子所生。
若说雄娘子是个美艳绝伦风情万种,能比得过这世间大部分女子的男人。那水母阴姬就是威武雄壮,阳刚英俊,比过世间万千男儿的女人。
而且水母阴姬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楚留香的世界里,整个武林分铁之魂--中棠,水之母--阴姬。水母阴姬成为能和铁血大旗门掌门的铁中棠,并驾齐驱的新一代武学标志,其武功可见一斑。
但就这么赫赫有名的两个人,生下的孩子倒成了小可怜。被妙僧——无花骗了天一神水不说,还偏了色,最终自杀。
而无花把骗了司徒静之后偷得的天一神水给了他弟,他弟用这毒,毒翻了自己的养父厚颜无耻地继承了他养父的丐帮。
从头脑壳中努力终于拼出故事的赵霁:……
??不对劲儿啊!
无花的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个没见面的亲爹,就毒死了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丐帮帮主的养子弟弟,是叫什么玩意来着?朕记得仿佛是南宫……灵?
小七说要去泸州,是要去阻止副帮主任慈的养子‘南宫灵’继任丐帮帮主来着?
现在司徒静死了,天一神水被盗了,赵霁自己被雄娘子当成楚留香劫持了。那就是说天一神水现在很可能已经落到了南宫灵手里?!他就是赵霁想的那个南宫灵吗?
坏了!小七!!!!!!!
赵霁扑到马车口,掀开帘子:“停车!快停车!”
驾车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勒住马车。停了马车之后,车夫一脸茫然地扭头瞅赵霁。
赵霁望着周围这一副荒山野岭的景象惊了,回头追问雄娘子:“这里何处?”
车夫答道:“翻过前面这个山,天黑之前就能到顺昌嘞。”
顺昌这地,赵霁恰好知道。毕竟是他便宜爹的封地。说白了,就是现代的阜阳。
阜阳距离庐州,也就是合肥直线距离二百多公里,距离开封直线距离三百多公里。
两相比较,简直可怕。
我凑?我一闭眼一睁眼怎么三四百公里就没了?
赵霁霍地转头看向雄娘子:“我昏了多久?”
雄娘子小心地道:“出城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开封突然开始戒备森严,我又看你有要醒的征兆,就上了些迷香。但王爷你又好像对迷香有抗药性,中途又要醒……草民……草民就又多下了些。结果这一下,好像是下多了。王爷您已经睡了三天了。”
赵霁:……
他对后宫下迷药的行为终究还是遭到了无情的因果报复。
如果他按照剧情推断的时间线是真的,南宫灵此时已经拿到了天一神水。那他根本来不及回开封,再通知无情冷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