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的指向门牌,乔霜油然而生了一种被耍弄的挫败感:“谢天凉?!敢情兜了一大圈,只是在自家客栈前散了个小步?”
饶是韩盈奕这样的淡定面瘫,闻言也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是谢夭凉,一丁不识还妄加胡言
。”
“……”仔细端详了一番,‘天’上那一撇是有少许倾斜,可在行草大行其道的古代,这种细微的差别实是肉眼难识,一天之内认错两次,乔霜却都只能自认倒霉,“这怎能怪我无知?整的也太像了。言归正传,你带我来此地干嘛?”
“住宿。”冷面甩下两个字,韩盈奕径直向里迈步。
“等一下!”总感觉不妥的乔霜忙不迭出言制止,“为何大费周章偏偏选了此地?”
转过身来,韩盈奕的眼神让乔霜以为自己是株奇葩异卉:“你知晓‘谢天凉’和‘谢夭凉’
唯一的不同吗?”
踌躇了一番,乔霜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
“那便是,即便现下已入丑时,谢夭凉仍敞门大迎八方来客,而谢天凉却往往在子时就打烊歇业了。”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24小时不间断营业啊。山寨店,就是牛!
“让我颇为费解的是……”琉璃色的双眸微微转动,压迫感陡然而升,“你不是自称与三教九流的人皆打过交道吗?怎会连这些人尽皆知的小事都不知。”
“咳咳……”乔霜故作威严的咳了两声,“我们都是大手笔,此等小节哪里需要我来一一铭记于心。倒是你,不是刚入江湖吗,怎么也对这些琐事摸得一清二楚?”
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乔霜,韩盈奕显然识破了她言语间移行换影的小把戏。
“盯……盯着我作甚?快点解答我的疑问才是正事!”心中有鬼的乔霜不敢直视韩盈奕的双眼,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收回了极具压迫感的气焰,韩盈奕似乎不再纠结于乔霜的闪烁其词:“我与你境况不同,之
前尽是些小手笔,自然对这些小节较为门儿清。”
“……原来如此。”乔霜状似理解的点了点头。——挺有手腕的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如我一般不吐一个真字。
转过身去,韩盈奕再次向客栈迈步。
“且慢!”乔霜坚持不懈的继续发难。
“又有何事?”黑气森森的转过头来,韩盈奕不觉杀气侧漏。
“……这个,有些难以启齿啊。”无视韩盈奕的锐利目光,乔霜依旧我行我素,慢慢吞吞的发表言论。
“快说!”面瘫有向面霸发展的趋势。
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乔霜羞赧的应道:“我从‘谢天凉’里出来的时候分文未携,如今既
然要住店,你懂的……”
“……”事实证明,面无表情的脸就算僵住也依旧是面无表情。
未从韩盈奕的面部表情中察觉到丝毫异样,乔霜壮着胆子再接再厉:“如此一来,你说我一
丁不识也好,一文不名也罢,我都只能认了,因为——你真相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韩盈奕深深体悟到了面瘫的苦楚,任你心中惊涛骇浪,掀天揭地,面上仍是处变不惊,岿然不动。
历经重重险阻,二人终于从门前入了门里。
虽说是全天迎客,不过此时此点,注定是门庭冷落,大堂里跑堂的伙计和利落的小二全无踪
迹,空余掌柜一名在账台后昏昏欲睡。
放眼四周,乔霜不禁为此店山寨的专业精神所深深折服,不论是格局摆设,还是布景桌台,
全然与‘谢天凉’大同小异,就连掌柜的服饰也与‘谢天凉’里的掌柜相似至极。
伸手晃了晃掌柜撑头的胳臂,乔霜开口道:“老板,醒醒。”
没了胳臂的支撑,掌柜的头就此重重地砸向了账台的桌面,‘砰’的一声巨响我闻犹疼。
“哎哟喂!疼死老子了,哪个混小子不长眼……”骤然清醒的掌柜泪眼朦胧的揉着下巴大放秽语,在瞥见韩盈奕如刀般的目光后自动噤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回犯罪之手,乔霜一脸‘我什么也不清楚’的无辜样:“兴许是蚊虫
吧,群聚时一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知道,夏季的蚊虫都比较凶恶!”
掌柜:“……”——这么蹩脚的理由让我情何以堪。
不忍再看乔霜恣意胡闹,韩盈奕出言道:“我们是来住店的,还有空房吗?”
刚从迷离的意识中彻底抽身,掌柜这才有空细细打量来人,果不其然,在瞧见韩盈奕的异色
双瞳后不免又是一番长吁短叹,不过幸好夜色正浓,反差不是太大,很快掌柜便回缓过来:“…
…有,当然有!不知两位贵客要什么样的?几间?我们这儿的房可是样样都齐……“
“一间上房。”神色淡淡的打断道。
“一间?”这回便只剩乔霜大惊失色了。
“……”——你有何意见吗?
“……”——当然有!为何只要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