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笑了:“我对哲学类的话题一向不在行。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效果?副本吗?”
楼琴很坦诚丝毫没有要遮掩隐瞒的意思。“是【思想实验系列】算是特殊物品吧……它有许多子分支包含了许多思想实验你现在所处的这一个是‘缸中大脑’。”
原来是这个啊林三酒恍然地想她还真知道。
“如果你没出现我想象出了一个你那么一切都没有破绽了对吧?那我会一直生活在‘缸中大脑’里过完我的一辈子吗?”林三酒问道。
楼琴沉默了几秒好像不知道被勾起了什么思绪似的。
她慢慢地、几乎是斟酌一般地拣着字词说:“我的出现其实不是破绽。因为人的想象力是极富包容与弹力的许多事都可以解释得通……你也有过那种经验吧梦里时觉得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了醒来后才觉得荒谬。同样的哪怕你觉得你想象不出我如今的形象我却以这副形象出现了那么只需要在想象中轻飘飘地感叹一句‘真是想象不到啊’也一样能过关。只凭这一点不足以唤醒任何人。”
林三酒一怔。“那我怎么会因此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假象呢?”
“我想可能最重要的原因是你不愿意沉浸在‘缸中大脑’的人生里。”
当楼琴说话时林三酒总觉得她好像想起了另一件事似的。“假如……假如有人知道外界的人生并不剩下多少可留恋之处全心全意地想要在‘缸中大脑’中过完另一种人生那么不管出现多少所谓的‘破绽’都不可能唤醒他。在他看来他过完了完整清晰的一辈子在外面的人看来可能只是日升日落的一天。对他而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林三酒发现自己能理解那种感受。
哪怕她的潜意识里清楚自己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许多没找回来的人因此一定要早早从这儿离开她依然舍不得走下不了决心走。
她在exodus里转了好几圈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她嘱咐黑泽忌得劳逸结合劝人偶师多吃饭告诫灵魂女王离女越远点把木辛介绍给胡常在认识……她把能说的话都说了能见的人都见了把每一丝体温的热度、皮毛的柔软触感、墨色刺青的反光、无花果的香气都牢牢收入了记忆里林三酒才带着几分茫然走向了等候已久的楼琴。
“我实际上在哪儿?”她问道。当她试图回想的时候思绪不得不跨越过好几年的时间在许久之前的记忆中搜索:“我是什么时候进入‘缸中大脑’的?”
“你还记得你去了繁甲城吗?”楼琴问道。
“我记得……”林三酒皱着眉头回想道:“我那时走入了一条城道看见几个穿着生化服的人和一排屏幕……”
楼琴微笑起来。她伸出手握住林三酒的双手与她四目相对。那一双流转着星光似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诚挚。
“我将你放入‘缸中大脑’不是为了要害你或折磨你。”她低声说“我是为了提醒你才让你体会到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未来。如果我说你过去几年的一切确确实实有可能变成现实而我正掌握着使它实现的办法你愿意将它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