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峡谷般朝她裂开的巨大扁嘴直直地落了进去。
人在半空中无处借力——更何况她已经实在耗光了绝大部分的体力;她在彻底被黑暗包裹以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从不远处墙头上隐约传来的人声:“真巧了!这下不用操心了……”
随即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防护力场】紧接着亮起将她从头到脚都护住了一层;然而【防护力场】没有受到攻击林三酒却只觉自己正在无尽黑暗中急速下跌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唯有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扑出去了。
她不敢想象自己落到底时会遇见什么匆匆朝下击出了一股波浪般的意识力乘托着自己缓了一缓坠势。趁着眨眼既逝的机会她总算从背囊掏出了一条绳索样的东西朝高空一甩感觉绳子另一头沉重的金属爪果然吃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里。
四周的黑暗里顿时震荡起了一阵闷响绳子猛地摇晃起来差点将她甩进脚下深渊。正当她以为自己从内部伤着了这只庞然怪物时震动却又渐渐平息了绳子一荡一荡地慢慢稳了下来——仿佛内壁被金属爪钩进来也只是稍稍叫这怪物不舒服了一下。
林三酒死死攥住绳子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向上爬直到爬不动了才解除了假【能力打磨剂】的卡片化。她将小银瓶叼在口中四下张望了一圈。
银光染亮的地方只有空荡荡的虚无。
在她头上绳子仍然长长地晃荡着;她刚才那么努力也没能爬过一半的距离。这只怪物体内什么也没有从嘴巴往下仿佛就变成了一处笔直下落的深渊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她转了好几圈才终于勉强看清吊绳咬进去的这块内壁——也说不上那质地究竟是岩壁还是肌理只有黢黑、起伏不平的一片深深地扎着一只钢铁爪。
林三酒吊在半空中往上望不见这怪物的嘴往下望不见这深渊的底。她除了只能紧紧攥着绳子连一处能够蹬脚的地方都没有——以她刚才严重受到拖累影响的身体来说她能这样吊多久恐怕也不很乐观。
……如果能抓住绳子荡向一侧内壁再趁机把双手都压上去的话或许她有机会将这个怪物的身体给轰出一洞来?
林三酒想到这儿却不由低头看了一眼。
她口中的银光落向脚下晃晃悠悠地跌荡下去光芒逐渐不敌昏暗在照亮任何东西以前就消失了。她一旦松开双手就会笔直地往下坠——【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在手掌急速移动的过程中能不能正常发挥她说不好;而且到底是怪物先被轰开还是她先被脚下深渊吞噬也是一个未知数。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不能这么办;毕竟脚下无尽黑暗中到底是什么她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之外一切声息与动作都不存在于此;就像是万丈地底中被挖开的一条深井没有响动也没有生命。
林三酒双脚盘住绳子勉强松开一只手从卡片库里找出了一张【润肤乳】卡片。解除了卡片化以后她紧紧将身体依附在绳子上挥手轻轻一甩那管润肤乳就在银光中落了下去——
它一直下落一直下落直到落出了光芒范围之外跌进了深深黑暗中再也看不见了。林三酒屏息凝神地听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听见它落地的响声。
……难道这怪物有数千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