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见了隐隐约约一声响……我没往心里去那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客人招呼我过去。在众人聚集的地方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日日在这儿经营我已经习惯了。”长得像面团似的店老板温和地说。
“看见了!喝呀怎么没看见——有一团火在天空里啪地一下!蛮大的咧!”一个坐在bliss门外的闲汉摇着脑袋说:“诶我给那个小子说了他还不信我嘛!”
“不知道没注意。”一个路人快步走过说话时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天上是有一声好大的爆炸响呀然后有什么东西轰隆隆地砸在山上了还震得山顶上滚下了好些石头呢姐姐。”年幼得还辨别不出性别的一个小孩子雪团子般咯咯笑了一会儿又突然止了笑盯着她口齿清晰地问道:“谁死了?”
一阵寒风打进了她的衣服和皮肤从空荡荡的躯壳里呼啸而过。林三酒被冻得一个激灵一恍神醒了过来这才听见意老师正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没事吧?”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山顶上坐了十来分钟了。
又冷又虚又累当她试图站起身时她才发现自己一双腿颤抖得厉害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软得站不住。
无穷无尽的夜幕沉沉笼下来她脚下的山就像是在黑暗海洋中孤零零的一块礁石;一阵一阵的风化作幽黑的海潮击打得她与荒草一起摇摇摆摆。
她在这儿坐了多久林三酒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靠一双腿走来了半山镇向大概七八个人打听了一圈随即摸黑爬上了山——尽管当她回想起过去的半个晚上时记忆似乎都浸在了朦朦胧胧的一层雾里模糊得看不清楚。
附近的山谷背阴处另一座山头……她都搜遍了哪儿也没有看见飞行器的残骸——或者余渊从爆炸中留存下来的碎片。这并不出奇因为当她站起身时她的视野中还有一片又一片没有搜索过的广阔山脉冷冷地起伏在黑夜里尖锐的轮廓硬硬地硌着天空。
余渊有可能掉进了那片冷山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她单枪匹马即使花上十天半个月恐怕也未必能找到他或那架飞行器。它至今还没有名字因为林三酒希望余渊来给它命名;毕竟一切驾驶、维修、保养的工作都是他亲手完成的。但余渊犹豫了好些天每一天都能想出新名字却觉得哪一个都不够好一直纠结比较到现在……最终没有这个必要了。
尽管东方的地平线依旧沉在幽黑中她却能感觉到黎明不远了。等天亮起来以后或许搜救行动会更顺利一点……
“等天亮起来以后你就该签到了。”紧接着这个念头意老师在她脑海中叹了一声。“你上一次签到是中午吧?”
“……是。”
“你别犯傻签到顶多花一两个小时签完回来你还可以继续找。”
“……我知道。”
余渊替自己踏上了死路现在极有可能正躺在某条山沟之中用一双毫无生气的灰白眼珠直视着夜空。或者他还没死破损的躯体里仍残存着最后一口气正等着她去救命——而同一时间她却要为了躲避所谓的“生命危险”逃回山下去畏畏缩缩地签到。
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蜷起身体感觉胃都像是被深深刺了一下。
她怎么能够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余渊就更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意老师重重地强调了一句或许是感觉到了她汹涌的情绪。
“……我知道。”
林三酒怔怔地又坐了一会儿再次叫出联络器呼叫了一次余渊的联络器编码。与之前一样她听到的不是呼叫音反而只有一片死寂。
这种联络器是特殊物品却没法从一场爆炸里幸存下来;一旦被毁留给呼叫方的就是这么一片无着无落的空白了。
夜色慢慢淡了青白的云丝从地平线下拽起了一轮朝阳。随着早晨一起苏醒的还有林三酒胸中浓郁起来的恨意与愤怒。
假如她有幸能找到那一个男人——能亲手攥住他的喉咙挤碎他的气管;看着那双冷血动物一样的眼球暴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