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华老夫人屏退众人,只留了陈姑姑一个,坐在椅子上,命陈姑姑拿来一木盒。
“老夫人……”陈姑姑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动作。
华晏清坐在一旁,心中思绪万千。
华老夫人道:“快去,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能说?”
“祖母……”
华晏清忍不住开口,华老夫人安抚道:“没事。”
陈姑姑叹了口气,到里屋去,很快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
华老夫人接过那木盒,再次抬头,眼眶竟然都红了,她握着华晏清的手,稳了稳心神,“你可知整个华家,你最像谁?”
华晏清愣了愣,“像大哥哥……”
见着华晏清和华祁昇两人的,就没说不像的。
华晏清经过方才那件事还有些后怕,不知道华老夫人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是为什么,越是想着,心中越是不安。
“不。”
华老夫人摇了摇头,眼泪落下,滴在满是皱纹的手背上。
“最近身子越来越差,现在不说,我真怕我什么时候突然……关于你母亲的事就没人告诉你了。”
华晏清下意识以为是沈氏。
“母亲她……”
华老夫人仿佛看透华晏清心中所想,说道:“不是沈氏。”
话音落下,她打开木盒,将里面装着的几封书信递过去。
“你母亲原是全京城骑术射术最好的姑娘,每年秋狩比赛都能博得头筹,当时知道她的人都觉得可惜,她若是男子,定然会带兵出征立下赫赫战功。”
“她偶然间救过护国相师一命,现在护国相师收你为徒,真是缘分啊。”
“她一定要自己选夫婿,我自然是应允的,几个子女中,我最疼的就是她,她选了个出身贫寒的新科状元,我都没什么说辞。”
华晏清越听越不对劲,华老夫人在说谁她不知道。
反正不是在说沈氏……
华晏清视线落在那几张信纸上,是十分潇洒有力的字迹,写的是对母亲的问候,和自己的近况,最后的落款是……
“华梧……”
华晏清不由念出。
华老夫人一下子忍不住,哭泣出声,“这是在你四岁那年她写给我的书信,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病,当时病的蹊跷,但我没有深究,没想到过了没两年,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华梧。
这个名字华晏清不算熟悉,是她的小姑之一,现在华老夫人却说。
华梧是她母亲。
“怎么会这样。”华晏清手捧着信纸愣住。
华老夫人哭得实在上心,陈姑姑一下下为她顺着气,面上满是担忧和不安。
华晏清不忍看老人痛苦落泪,便道:“祖母先缓缓,别着急。”
华老夫人抬了下手,沙哑着嗓子道:“你告诉她,那些陈年往事,都要一桩桩,一件件的给说明白了。”
陈姑姑叹了口气,“好,老奴先回您进里屋休息。”
华老夫人对自己的身体心中也有数,点了点头,“我自己能走进去。”
说罢,她拄着拐杖进屋。
华晏清手中握着信纸,看着华老夫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陈姑姑道:“在姑娘六岁那年,华梧夫人的马车出事,夫人当场就没了性命,车夫拼尽全力救下了姑娘,老夫人察觉到事有蹊跷,命人将姑娘带进府内。”
“当时也巧,夫人身子不好,没办法找了相师来算,说是得到清净地静养,就去了城郊的庄子上,当时老爷也时常过去,对外说姑娘是夫人和老爷的孩子。”
“这事整个华府,也只有我,老夫人,还有老爷夫人知道,华梧夫人的死实在太过蹊跷,老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查,可结果不尽人意。”
“夫人去世后没多久,姑娘也在元宵时走丢了,后来的事,姑娘也知道了。”
华晏清怔了好一会儿。
怪不得,怪不得她回忆母亲的印象是个骄傲美艳的妇人,和旁人口中的沈氏根本不一样,她母亲不是沈氏而是华梧。
华梧是华谨修的亲妹妹,华祁昇的亲姑姑,长相上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怪不得……怪不得我的血和大哥哥的不相融。”
“今日老夫人那样做,也是为了让姑娘你免于不必要的流言蜚语,若她维护姑娘,反而会让更多人多心生疑,流言就这样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