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的确有某种用以跟踪的特殊涂料,恐怕是直接涂在刺客肢体上的。”要对付一个剑术高超的体术大师,有比将陷阱设在对手身上更简便的方法吗?
……但是,这种涂料要清扫起来十分麻烦,如果用异能力[请听我说],那么只需要下令排除“能够放射出能量的粒子”就可以了。
可念能力的话……
白咲垂眸,将念转移到福泽谕吉的手臂上,让念开始吞噬其上的特殊涂料:“大概需要十分钟才能够清理干净,在那之前,社长就先前往其他地方以迷惑港口黑手党的人吧。”
“嗯。”福泽谕吉摸了摸手腕,那里有异样的温暖感,他正色道,“你之后要去事务所那边么?”
“……我和太宰一起去。”白咲有些无奈,“放心,那个地方就连太宰也没有找到过。”
说到这件事!她还是很自豪的!
“是吗,辛苦你了。”尽管算起来太宰治在侦探社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是福泽谕吉却知道,太宰治这个男人危险又难缠,再加上后来得知太宰治“港口黑手党前五大干部”的身份,难缠度的评价就要再往上提一提了。
“哎,我也习惯啦。”白咲压了压帽檐,侧头看向在后方等待的太宰治,抿着嘴笑了笑,“那么社长,一路顺风,我先去接事务员,如果有什么别的安排,用电话联络我就好。”
福泽谕吉沉稳的点了点头。
见他们谈完话,太宰治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满脸都写着好奇跟期待,眼神里又带着可怜委屈。
“……我说过会告诉你啦!”白咲转头就走,“真是的,总是一副我不会说真话的样子,我又不是你!”
太宰治:QUQ
绕路接到了两个事务员,然后白咲熟练的从小路带着三人前往河边。
“……不觉得这是在作弊吗?”太宰治眨了眨眼,如同被打蒙了的猫,整个人都透露着迷茫的气息,“河底什么的太作弊啦小白!”
白咲客客气气的微笑:“你以为我是被谁逼到要住河底的啊?”
太宰治正直的若有所思:“原来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白咲:“有,还厚颜无耻的站在我身边呢。”
太宰治鼓起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如同犯错后小心翼翼伸出猫爪试探的猫咪:“……说好的一笔勾销哦?”
白咲顿了一下,移开视线:“所以我也没有找你麻烦啊!只是说说而已。”
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
她们或许不应该在这里发光发热。
谷崎直美干巴巴的扯开话题:“但是,到底怎么在水下……?”
如果是靠氧气筒什么的,那么河面不自然的气泡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但如果不靠氧气筒,人类根本无法像鱼一样在水中自由行动吧?
白咲地递给她们两个便携氧气瓶,道:“用我的能力就可以。”
说完,她停住斟酌了一下:“但是我没有给别人用过,所以时间上可能有误差,这个氧气瓶给你们应急。”
然后白咲伸手拉着拉过两人的手腕,闭目将念小心的覆盖在两人身上,白咲修习念的时间不长,念量不算多,接二连三的大量使用后也不免感到疲乏,她往后退一步,定神道:“你们先拉着我的手下水试试,如果可以呼吸就没问题了。”
太宰治此刻也意识到什么,他万分委屈:“……所以我只知道小白的基地在河底么?”
“没办法对你使用念能力是我的错吗?”白咲理所当然道,“而且对你来说这种信息量就已经够了吧?”
“小白真是信任我。”太宰治焉哒哒的,提不起精神,他侧头望向晚香堂的方向,“那么接下来就该去据点了。”
太宰治回过了头。
他看到,女孩香槟色的长发从他面前飘下,就像是海市蜃楼的幻影,如同酒杯里跳跃着消散的泡沫——
“——小白!!”
太宰治惊慌声音就像是从很远处、隔着水浪传来,如同闹市风吹起叶子的声音渺小不清,白咲怔楞着,被什么大力的拉扯,然后摔进某个柔软干燥的怀抱,被某个人用力的抱紧。
……刚才、发生了什么?
像是身处云层,迷迷糊糊飘飘浮浮,又像是坠入深渊,直觉不断反馈着差一点就要坠落下去的危险感,然而就像接收危险感的中枢坏掉了一样,白咲只是怔怔的、愣愣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指尖。
她要消失了。
我要消失了。
……可是,“我”是谁?“白咲”是谁?
和以往所有的消失都不一样,就算太宰治将白咲整个人抱在怀里,也依然阻止不了女孩继续透明化,她的体温快速流失,身周出现了闪着黄点的微光,而白咲眼神空洞,对太宰治的呼唤没有半分反应。
所有情报在太宰治脑中形成风暴,黑暗铺满他鸢色的眼眸,就好像被吹熄了最后一盏灯,他的眼底如同地狱深处的深渊,不见一丝光彩。
他的双手几乎感觉不到女孩的脉搏,太宰治抓着她,就像是用鲜血淋漓的手抓住即将断裂的风筝线,他埋下头,用纤细身体为挣扎跳跃的火苗挡住飓风。
太宰治将额头靠在白咲头顶,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不堪的神情,颤抖道:“……拜托你了……醒过来吧,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可以——”
电话响了,太宰治接通,急促的确认道:“国木田,你还记得——”
“闭嘴太宰!”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国木田滔天的怒火,他阴沉沉的催促着:“只差你一个人没到据点了,要是这种危机关头你还在河边想着自杀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哦?”
“咚。”
手机落入水中。
*****
是黑暗。
是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