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指尖的树叶瞬间燃成灰烬,有点做贼心虚的看了下旁处,故作不屑道:“一只兔子而已,大惊小怪。”
林染没搭理他,趴在地上慢慢凑近:“小兔子,快来我这里,嘬嘬嘬。”
叶淮心一下软了,暗道:果然孩子心性,看到只兔子都这么开心,是啊,人非草木怎能任意杀之呢?就算他是魔头也不该次次都让心魔占据上风,嗯,这小孩儿还挺有爱……
“哈哈!抓住了,可以吃烤兔肉咯!”
叶淮:“……”就应该杀了他的!
半个时辰后,叶淮面无表情的吃林染亲手烤的兔肉,吞下去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中了邪,好像他酷炫狂拽的一百年从见到林染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在跑偏中。
吃饱喝足,终于正式踏上万里征途的第一步。
既然无法御剑,只能靠走了。
从此处到忘忧谷至少得走上两个月,虽然修道的体力让他们连走数十天都不会觉得累,但一直这样走下去,精神上会觉得疲乏,毕竟他们一正一邪,没什么共同话题,能如此和睦相处多亏了强弱对比悬殊,弱的那位打不过又跑不了只能乖乖就范。
他们一直抄近路走,上山下水,饿了就捉点野味,渴了就喝点露水,几天下来后,林染实在忍不了了,开始主动去找话题,叶淮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有时候觉得烦了索性屏蔽掉,任由对方叽叽喳喳,他充耳不闻。
这天吃饱喝足赶路的时候,林染捏着嗓音十分做作的开了腔:“这几日我心存一个疑问,日夜沉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友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叶淮被他文绉绉的语气酸了一下,眼角一抽:“说。”
林染:“你看啊,你不小心碰一下霜晨月他都像失了贞操的姑娘一样气的要死要活,那为什么临危能在我体内待这么久?我们两个的气也不同啊。”
叶淮:“兴许是你脸皮厚吧。”
林染:“……”
叶淮难得在口头上占他上风,见他吃瘪后,心情大好,噙着笑正经解释道:“临危是我入魔前孕化出来的,初生之时,是把正气之剑,只是后来随我入了魔罢了。”
林染恍然大悟:“难怪如此!”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眼看前面就是官道,交叉路口处有个茶馆,林染说什么都要去歇一歇沾点儿人气,叶淮心想也不差这几步路便随他去了。
两人进了茶馆要了屉包子点了壶茶,吃到软乎乎热腾腾香喷喷的包子后,林染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这会儿看见重锦我都不想挪屁股了。”
说起重锦,叶淮问道:“你怎么得罪他了?”
林染一脸无辜:“我可没得罪他,要说得罪,也只是得罪了金阳老头而已。谁能想到你那护法突然叛变和金阳统一阵营来对付我?幸好他的话你只听三分,要不然这会儿我就成干尸了。”
叶淮又问:“你又怎么得罪金阳了?”
林染翻个白眼:“我也没想故意惹他,可他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这次围攻魔教,说是百家联手,可你看看百家总共派来多少人?这点儿人在山下打你们教徒都要接应不暇了,更别说最后还要对上你和重锦。
“来之前他就带着一群人去霜晨派想套路我师父让他派出大半子弟随同攻打你们,但我师父脸皮厚扛住了他的明嘲暗讽,他一直气不过,攻山的时候就开始明里暗里对我们下黑手,想灭我们的口,以便回去假传消息,让师父震怒,发动霜晨派全体上下与魔教对抗。
“这样鹬蚌相争之后,他和曦派就可以一下灭掉两个最大威胁,一跃成为百家之首了。”
叶淮皱了皱眉:“你师父会为了几个弟子不顾整个门派安危?”
林染一扬下巴:“当然会!我师父可护短了,而且这里面不还有我么?”
叶淮挑眉:“你又如何?”
林染神秘兮兮道:“你没听过那个关于我和我师父的江湖传闻吗?”
叶淮:“我闭关三十年了,你出生才几年?”
林染摆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欠揍相,冲他勾勾手指:“那好吧,我来告诉你,你凑过来点儿。”
看他搞得这么神秘,叶淮被他勾起了百年没动过的好奇心,附耳倾听,只听林染压低声音小声道:“他们说,我是我师父的私生子。”
叶淮:“……”
叶淮:………………”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还不杀了这小孩儿?是爱吗?是责任吗?
不,是心累了,累到扛不动三十米的大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