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间,各大仙门世家之间有一个不能被提起的名字,谁提了他,轻则死于非命,重则被灭满门。
曾吃过亏的仙门修士们对这个名字恨之入骨又避之不及,近百年来,随着这个名字被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少,后世之人早已不知有这么一桩奇事,仙门亦百年相安无事。
直到最近,风波再起——
“不就是江唯嘛!前朝名将江老将军的后人,年少时也因天资聪颖曾风光过一时,可惜后来走了歪路,和那魔头叶淮混到一起,害的江家从开国功臣成了叛国罪人,被满门抄斩,他自己也成了人人可伐的过街老鼠,最后啊……”
“最后怎么了?”
客商往来的茶肆里,一群人正挺的热闹,说的那人却没了声,众人不由得追问。
正为他添茶水的店小二突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了自己手背上,抬眼一看,只见一片血红,再看,只听一声大叫,腿软的跌倒在地向后倒爬。
众人探头去看,只见那人还维持着刚才的表情和姿势,脑袋脖子却在慢慢分家,直到头颅落地,仍旧站着的身子上断口的脖子往外喷射了一道道血柱。
就在大家惊叫着拔出武器探查究竟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茶肆外传来——“最后,你们都死了。”
这些人向外看,街上莫名起了一层薄雾,雾里,一行人渐渐逼近,雾散后,一位身着红衣长相艳美的男子已经来到面前,他身后跟着一群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
“你、你是……重、重、重锦?!”有人认出了他。
被称为重锦的红衣男子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薄唇轻启,对身后人道:“动手。”
一时间,刀光剑影,哀嚎遍野。
不出片刻,所有听见“江唯”两个字的人,已经永远闭上了嘴。
咚——咚——咚——
长鸣钟响了三声,霜晨山庄上下八百多位弟子听到钟声手持佩剑,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猜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就在全山庄上下被三声钟响闹得人心紧张不安的氛围中,后院柴房一角,一名少年倚在锅台旁睡得正香。
少年怀里抱着把竹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巴呷了呷,正在此时,柴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来人上拽起他,语气急促道:“十三,别睡了!掌门人急召,再不去当心又挨板子!!”
“啊?我知道错了,别,别打了!”
林染从美梦中被晃醒,意识还没归位,人已经被拉着跑出百十米远,他一路懵懵懂懂满头雾水,直到打着哈欠到练功堂站定,眼角的瞌睡泪还没来得及擦干。
练功场上人乌央一片,仙门百家代表齐聚,霜晨派历年来最年轻的掌门人林黎羽此时正站在首位黑着脸,他身旁则站着一位陌生的白胡子老者。
待林染他们入列站好,林黎羽才冲那老者点点头,老头便慢慢站上高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各位仙门百家的子弟们,今日我们齐聚霜晨山庄乃是为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想必大家早已听闻,一月前,青莲山下一间茶肆内,因多家门派弟子饭后闲谈无意间犯了禁,提了个不能提的人,这一点小事就引来魔教护法重锦大开杀戒!此类滥杀无辜的事过往百年间他们做了不少,尤其近三十年来更为猖狂!仙门百家对此早已深恶痛绝!铲除魔教诛杀奸邪也已迫在眉睫!百家对此,理当义不容辞!为此,我们准备……”
老头说话跟夫子念书似得抑扬顿挫,听的原本就没睡醒的林染更是昏昏欲睡,呵欠打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这个打到一半儿时正好对上掌门人的眼神,剩下半个生生被冻回了肚子里,他赶忙低下头,手掩住嘴轻咳两声,压低嗓门问旁边人:“这老头谁啊?来咱们这跟上他自家炕头儿似得也不见外?”
身旁的大师兄云渺同样捂嘴咳了两声趁机道:“他是和曦派的右长老金阳,今天带这些人来,是为了让咱们派人,跟他们一起去攻打魔教。”
林染不解:“魔教不是与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突然大开杀戒?什么都没讲清楚就非拉上咱们,提前一点通知都没有说来就来,太没礼貌了吧!”
师兄:“嗨,魔教再安分也始终入不了这群人的眼,加上这次青莲山被杀的人中据说有他的亲传子弟,这老头一来心疼想报仇,二来自己又打不过,所以就拉帮结派找咱们一起了。”
林染:“打不过还非要打?皮这么痒吗?”
师兄:“可说呢!”
一众旁边听二人谈话的师兄弟们纷纷摇头“啧啧”两声,皆对这种背后拱火的人特瞧不起。
林染还要再编排几句,忽觉周身一凉,一抬头,果然掌门人正在盯着他,只好暂时作罢。
老头还在絮絮叨叨,说的无非就是魔教这百年来做的一些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围绕着那个不可被提起的名字翻来覆去,总而言之,可以八个字简单概括:天怒人怨,不伐不行。
林染憋不住了,又问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不能被提起的名字到底是谁?”
师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世间凡是知道的又管不住嘴的,基本都死了。”
越是如此,林染越是好奇,正当金阳讲到他们要如何配合攻破层层瘴气直捣径幽山魔教老巢时,林染幽幽举起手来道:“老先生,我有一疑问。”
金阳闻声望去,只见是一唇红齿□□致俊秀长相讨喜的小少年,被他外表所欺骗的老头儿十分慈蔼的点了点头:“小仙童但说无妨。”
林染道:“您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直面魔教头子与他们决一死战,既然如此,为何不在此当众喊出那个不能说的名字呢?如此一来,那魔教护法重锦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么。”
金阳:“……”
林黎羽唇角可疑的动了动,轻吸口气抚平心绪忍住没笑。
金阳轻咳一声,道:“那都是传言罢了!传言怎可当真?”
林染又道:“可是您刚刚分明列举了十三桩灭门惨案,还言之凿凿的说这十三个案子里,无一例外都是因为提了那个人才遭此毒手,既然如此,何不一试?”
“是啊!”
“没错!”
“这样也可以嘛!”
“多省事儿?”
人群开始窸窸窣窣。
金阳连忙找补:“我们的目标又不仅是重锦一人!重锦不过是叶淮的一条走狗罢了,最主要还是要捉到叶淮,当众将他凌迟,挫骨扬灰,以慰地下惨死的冤魂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