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容貌清朗,五官干净,一双眸子又清又亮,笑起来还有不明显的小虎牙,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身形好似新生的青竹,任谁看了也说不出讨厌来。
赵嘉曼瞪大了眼,就这么怔愣愣地看着,完全错不开。
那眉眼,那神态,那身高……叶小姐,楼衍的女伴,居然是个男人?!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她不相信!
赵嘉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全然不顾阮白关切的目光,直直地走到二人面前,语气生硬道:“这位是?”
她没有心思带一点笑容,勉强扯出几分,也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叶韶定睛一看,这不是上次对自己不太友好的赵嘉曼吗?
今天,她的态度也称不上太好,笑得怪吓人的。
楼衍恢复了平常的脸色,见她一上来就直勾勾盯着叶韶,心下不悦,冷声道:“赵小姐莫非还缺男伴?”
他的话里意有所指,阮白也不得不站起来,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浅笑:“楼总好。”
在圈里混的个个都是人精,阮白见楼衍身边没有女人,又看他刚才对身边的青年态度很缓和,暗里猜到青年与楼衍的关系不一般,眸光微微一闪。
赵嘉曼不管楼衍的语气如何冷淡,想知道叶韶与叶小姐是否是同一个的急迫在此刻超过了其他,但也稍微恢复了点理智,重新勾起正常的微笑,不依不饶追问道:“我见这位先生有些眼熟,或许在哪场宴会上见过。”
“我叫叶韶。”叶韶只当做第一次见赵嘉曼,礼仪得体地伸出手,“幸会,请问怎么称呼?”
离得这么近,赵嘉曼认定了他就是之前的叶小姐,心下愈发不敢置信,僵硬地伸出手同他握了握:“我姓赵。”
楼衍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赵嘉曼收回手时,心神都有些恍惚。楼衍这样子是铁定知道的,他为什么会把一个男人当做女伴带去宴会?他疯了吗?
楼衍不像沈家那二世祖喜欢胡闹,他的性格有多严谨认真,是众人皆知的。可他不仅带着男扮女装的女伴参加宴会,还带了两次。赵嘉曼站在原地,只觉心直直沉到了谷底,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楼衍喜欢男人?
怎么会这样!
这个念头是如此荒诞,但却是此时唯一符合的答案。
她从来没看见过楼衍对谁有这样的神情,说不上温柔多情,但有着无法比拟的缓和,好似谁都无法取代眼前的青年。
客厅里多是楼家其他分支的人,各分支来了一两个人,楼禹正在有条不紊地招呼着。
他早看到楼衍来了,身边还带了个青年,却不进来说话,被赵嘉曼堵在门口,不免皱了皱眉,走过去打圆场。
“哥,赵小姐,怎么站在门边说话?”楼禹笑道:“快进来,对了,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叶韶,你见过。”楼衍一边往客厅迈开步子,一边淡淡介绍道。
楼禹惊奇地看了叶韶一眼,他有点脸盲,不能算特别认人,看了半天,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叶先生。
叶韶当然不会自曝女装的黑历史,礼貌地笑了笑,没多说,跟在楼衍身后进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拜访楼家老宅,怕遇到为难人的长辈,心底有些许紧张。
楼衍回头看了他一眼,放慢步子,淡声道:“到我身边来。”
分支来的人大多是些中年人,但面对楼衍这个小辈,却是异常尊敬。
楼衍当初只花了四个月就坐稳了总裁的位置,对内手腕冷硬,对外软硬兼施,三年以来楼氏在他手里不断发展壮大,逐渐有了今天的名号,他们就是想不佩服都难。
因此,对于楼衍亲自介绍的人,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给予高看一眼的待遇,当然不会想不开去为难叶韶。
叶韶跟他们打招呼顺利到诡异,不免又看了看楼衍。
青年的目光直白又清亮,楼衍微微垂了眸子,有种抬手摸摸他脑袋的冲动。手抬起一半,又放下了。
算了,他不喜欢。
叶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觉得有些口渴,端了杯红酒喝,喝了一杯还不过瘾,想再喝一杯,被楼衍阻止了。
他给叶韶换了杯牛奶,端走了红酒。
“干嘛?”叶韶莫名其妙道:“就多喝一杯,你还心疼你们家红酒不成?”
楼衍坐在他旁边,抿了一口红酒道:“你的酒量很差。”
“哪里差了?”叶韶龇了龇牙,有些心虚地反驳道:“红酒度数又不高,怎么不能喝了。”
楼衍没再说话,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叶韶眼睁睁地看他喝完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杯红酒,非常不高兴,愤愤地喝完了面前的牛奶,把杯子往托盘上一搁,发出“铛”的一声响。
瞟见被喝得精光的杯子,楼衍眼底漾出一点笑意,轻声哄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