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到蜘蛛丝,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久到胡云笙又一次愉快的把害怕和底线挖坑埋了。
往年,数日子的事情都归小雀管,小雀每年立夏之前,负责提醒他,很快就要立夏了,早上不要出门看日出了,晚上不要玩到日落都不回家。
时间久了,胡云笙对立夏这个词都有了本能的反应,立夏就等于夏天来了,也就等于那些恶心玩意又从不知道哪个奇怪的角落里爬出来,挂在半空中。
胡云笙喃喃:“冬天怎么过得这么快?”
秦牧自是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宽慰道:“船上的卫生每天都有打扫,蜘蛛在海里不能生存。”
听士兵们说,海里有种模样很像蜘蛛的生物,叫海蜘蛛。海蜘蛛生活在海里,不会爬上船,还是不要告诉阿笙了,以免吓到他。
“不能在海里生存……”胡云笙反复咀嚼了几遍这句话,越品越开心。
这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安心度过一个没有蜘蛛的夏天了嘛!
每天吹着海风,吃着海鲜,看着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既惬意又享受。他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夏天了!
胡云笙兴奋道:“太爽了!”
连带着手上的食物都更顺眼了,盆里没吃完的皮皮虾更是美味了几分。
晚饭吃了快两个时辰,吃完胡云笙抱出来一把躺椅,躺在屋檐下,欣赏雨景、消食。
秦牧收拾完残局,重新出来的时候,胡云笙刚好伸了个懒腰,不大乐意的站起身来,往船延处走去。
此时雨幕暂停,屋檐上有水珠不断滑落,胡云笙释放妖力,查看可能存在于海面上的沧海水晶。
秦牧抱着一盆小麦走过来,挨着胡云笙站定。
胡云笙斜眼看他,秦牧义正言辞,“我给小麦浇点水。”
胡云笙:“哦。”
秦牧看上去确实是在专心致志接水浇小麦,胡云笙专心找寻沧海水晶。
两人互不干扰,各忙各的。
胡云笙看着漫无边际的海面,牵起了嘴角,不用说话,秦牧就这么待在旁边,就挺好,美色养眼。
夜幕降临,月亮升起,胡云笙打了个哈欠,脑袋自然而然地靠在秦牧的肩膀上。
总觉得现在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呢。
记忆里,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在船上,看大海,和秦牧。
可是胡云笙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福州,更是第一次见到大海。
究竟是什么时候来过呢?
胡云笙琢磨不透,想得多了,又会感觉到头隐隐作痛。
“秦牧,”胡云笙问道,“你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吗?”
秦牧:“……”
当然不是,上一次见到大海,也是和阿笙一起。
就像是现在这样,不需要言语,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
秦牧:“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胡云笙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没有,就是总觉得现在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在哪里……”
“阿笙?”
胡云笙头越来越疼,撑不住蹲下身,靠坐在栏杆处。
“到底什么时候来过呢?……”
“阿笙,阿笙……”秦牧放下花盆,匆匆抱起胡云笙,抱回卧室。
阿笙是半妖,和普通人不同,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生病,这是……怎么了?
胡云笙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头好疼,那些迅速闪过脑海的画面,究竟是发生过的还是臆想出来的?
如果发生过,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秦牧把人扶起来,靠坐在自己身上,帮胡云笙揉按头部穴位缓解疼痛。
刚重生的时候,秦牧也想过,既然他能回来,是不是意味着阿笙也是重生回来的。
然而他见到的阿笙和多年前记忆里那个阿笙毫无区别,不记得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没出过赤云山,是个游荡山间的山霸王。
现在,秦牧不能确定了。
如果阿笙不是,那么他为什么会说出似曾相识的话来?
如果是,那阿笙为什么不记得他,也不记得发生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