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似乎秋天在一瞬间就到了,整个森林一觉醒来就换了颜色。
秦牧彻底摆脱了拄拐的日子,不过骨头并没有全好,胸口的伤也没有彻底好。胡云笙不允许他有太大的运动量,帮忙打扫卫生不算运动。
四个月后,秦牧没有厚衣服,胡云笙拿出压箱底不穿的虎皮大衣,让戈沙改成秦牧的尺寸,勒令秦牧穿上。
由于要养伤,秦牧这几个月的运动量一直都不大,八块腹肌变一块,穿上剪裁粗糙的虎皮大衣,模样神似以往山中的猎户。
吓到狼三叔半个时辰没敢进山洞,狼王嘲笑许久。
胡云笙蹲地上,抱起一只狼崽往小狼们睡觉的洞里走去,勒令小狼们睡觉补充体力,胡说张嘴就来,“山下来了个新邻居,穿着一身虎皮大衣,是个射猎好手。专爱抓那些不老实睡觉的小狼崽子,射它们的后腿,扒狼皮,吃狼肉……”
五个月后,冬天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胡云笙起得很早,和往常一样拉着秦牧去看日出。
森林到处都是厚重的白色,胡云笙一脚踏进雪堆,又瑟瑟发抖地缩回来,冬天就这一点不好,太冷了。
秦牧从屋里拿出干净的鞋,帮胡云笙换上,“要不,今天不去了。”
“嗯,不去了不去了。”胡云笙踢掉被雪融湿的鞋子,嘟囔道,“太冷了。”
“那就不去。”
走到洞口又缩回去的胡云笙,围着厚披风坐在暖石上,朝着秦牧招手,“你过来,我检查一下。”
秦牧走近挨着胡云笙坐下。胡云笙挽起右手的袖子,熟练又快速地伸进秦牧的衣服里,摸到秦牧心脏的位置。掌心妖力渗进秦牧的身体,在秦牧身体里游走,检查秦牧身体恢复的情况。宛如蜗牛爬的妖力在秦牧的身体里游走三圈后,回到心脏位置,离开了秦牧的身体。
妖的妖力天然冰冷,胡云笙的妖力也是如此。在秦牧体内转过三圈后,秦牧感觉似乎去雪地里打了个滚。
若是普通人,可能这会儿已经冻得发抖。但秦牧不同,秦牧常年驻扎在比赤云山还要靠北的雁巡城,早已习惯寒冷,因此在胡云笙收回妖力后,秦牧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倒是胡云笙,放下衣袖后,迅速伸长胳膊,把秦牧捞进披风里,“太冷了,暖暖。”
“嗯。”秦牧一手抱紧手臂,另一手握紧披风,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这小半年平静的生活非常珍贵,每一天都很平淡充满快乐。
秦牧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和阿笙,他们两个人之间越来越亲近。阿笙对他的所有心防都在慢慢放下,有时候需要回老家山洞的卧室里拿些东西而阿笙懒得动的时候,就会把钥匙扔给他,“在我房间床下面有三个箱子,在最小的那个里面。”
有些时候秦牧也会恍惚,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可能是一个四处飘荡的鬼魂,看到了没有遇到自己之前,阿笙在山上的生活。
可随后,阿笙就会叫他的名字,故意嚣张、故意跋扈,指使他干这干那。在他去干的时候,又会突然想起,哦,这是一个病号啊,“算了,你别动,就坐在那儿,我来。”
是阿笙,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你还活着。
日常琐碎里,秦牧甚至感觉到一丝被宠爱的感觉。
秦牧去找戈沙,提到胡云笙,那个仿佛新婚期甜蜜眷侣的模样,戈沙觉得瘆得慌。经常性怀疑少将军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秦牧:“……”
如果真有人被下降头,那被下降头的这个人可能是戈沙。
戈沙照顾的小狼们这半年来长得很快,最大的小乔已经到戈沙大.腿了,猛冲过来能直接把人推倒。
按照阿笙的话来说,这些狼已经长成大狼了,不需要照顾了。戈沙却愁得不行,坚称它们现在还在发育期,饮食、运动量、捕猎都不能和大狼一样。
每日,戈沙单独给小狼们开灶做饭,研究狼的合理饮食,少吃多餐。狼王带狼群去猎鹿,戈沙带小狼们去打兔。不仅如此,他还向过路商人买了布匹,带着小狼们专门拦路打劫落单的绵羊,剪光了绵羊的毛要给小狼们缝过冬的衣服,被阿笙非常严肃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不过阿笙依然让戈沙缝了衣服,就是现在他们披着的这件披风,披在身上非常暖和和舒适,还是要感谢戈沙。
秦牧的身体经过胡云笙的仔细检查后,确认完全康复。
狼王转醒,慢悠悠踱步出来,看见他们两个人居然还在,很惊讶,“没去看日出?”
胡云笙努努下巴,“下雪了,好冷。”
狼王醒后,狼群其它狼也都陆陆续续醒了。大雪封了洞口,群狼无所事事,四散卧成一片,都聚在洞口这块区域。
小雀看了看互相依偎,裹成一团的两个人,突然嗷呜了一嗓子。
胡云笙眨了眨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样,秦牧完全好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