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阿绫的嘴中,油炸得松脆的薯饼和锋利的牙齿,正在演奏着一出令人欢快的交响乐。
以马铃薯为原材料的食物,无论如何制作,都是极好吃的,哪怕是简单地制作一下,亦有极其质朴的美味。就比如这个薯饼,经过油炸之后,淀粉那种喷香的味道,以及细细的盐粒提炼出的咸味,便迅速在味蕾中惊爆开来,瞬间俘获人心。
这世上,无论什么时候,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饿了一天多的阿绫,此时满心都是她口中的薯饼。油炸食品带来的快乐,果然是任何别的食物无法替代的,而且,她本身还是个马铃薯食品的忠实爱好者。这种时候,什么健康,什么发胖,都见鬼去吧!
她的手速好像狂风过境、风卷残云一般,不过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三下五除二把桌子上的几碟儿点心给吃了个干干净净,渣儿都不剩。
当她再伸手去掏却只摸到一个盘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把所有东西都吃光了。
这会儿,恰是一段故事之间。
阿绫有些讪讪地缩回爪子,心想这么点儿小食也忒不经吃了,还不够她塞牙缝呢,就见与他同桌那位沉溺于说段子之人俊脸的大哥也回过神来时,刚想伸手吃点零嘴点心,却发现眼前只剩下几个干干净净光可鉴人的白底蓝花瓷盘。
同桌大哥:......
真是见了鬼了,他这是和蝗虫坐一桌了吗?
说实话,来这儿都是看男人的吧,要吃东西出门左转醉仙楼或百味居啊喂!这一桌儿的小哥长得一副粗糙的模样,没想到心也这么粗糙。而且,这模样瞧着面生啊,该不会是哪个乡下旮沓里的,头一回上京吧。
这么想着,同桌那位大哥不禁慨叹自己运气不好,居然和这么个人坐一起了。
阿绫此时也将目光从光光亮亮的盘子上抬了起来,似是注意到了同桌大哥那惊异的目光,便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后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不怎么在意地拍掉手指上的碎屑,随即利落地起身,走到楼梯口,右转。
开玩笑,食物上上来不是用来吃的难道是用来看的吗?你手速慢难道还要怪我吗?
今天陪阿绫一起出来的秋桃紧跟在她的身后。与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满肚学识的主子不同,秋桃和春杏都是四肢发达的武力派。
秋桃一直不懂自家姑娘。就她这愁死人的身份,她怎么就能没有一点儿自我隐蔽的自觉呢,若是她定是睡也睡不着了。可她倒好,吃得香睡得棒,今儿个还突发奇想来逛这南风楼。她是真把自己当男子了吗?
——阿绫:你说谁吃饭香?你说谁!跟你急哦!
她估摸着,姑娘肯定是因为刚刚吃得有点儿急,水喝多了,现在想上茅房。
还是很迫切的那种。
但就算这样,她也依然没忘记演戏——比如,假装自己是熟客,然后目不斜视地往楼梯口走,走了之后右转进过道儿。
很见鬼的是,就在她这七绕八绕之中,居然真让她找对了地方。
阿绫向秋桃摆出了个胜利者的微笑,在茅房里行了个方便。
当然比起现代的便池或马桶,古代的如厕设施简直落后一亿年,一点儿都不方便!阿绫这两日勉强学会了如何上厕所,如今在外面就派上了用场。
好在有一点原则古今通用,那就是“要想确定一个地方的逼格,就先去看它的厕所”,南风楼的逼格还是够的,至少它的茅房够干净,还熏了香。
不过这熏香的味道甜得腻人,就跟刚刚在台上索然无味说着段子的白面小生一般,油头粉面,gay里gay气。
这时候,阿绫才意识到,这儿确实是小倌馆。
解决了三急问题之后,阿绫便带着秋桃往回走了。可这厢,她却再摆不出方才那般镇定自若的姿态。刚才的路本就是瞎绕出来的,她又一心只顾着如厕,根本没记路,如今哪还能走得出去。
“秋桃,你......”阿绫开口问道。
“我不记得。”秋桃秒答。她脑子从来记不住精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