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苑狩猎,卫贺玉被调回宫中任殿前都使护卫一职,他在军中已有小半年,要不是这次狩猎,他还要在军中待上一段日子,回到家中歇了半晌,到了傍晚换了锦袍打马出街,又使人去宫中喊上康王一道去曹门街逛上一逛。
去传话的小厮可没跟康王说卫小爵爷要去的是曹门街,宋承出了宫,对着结实不少的卫贺玉一锤胸口:“黑了不少。”
“那是,成日的在校场上操练能不黑吗?就算是你这样的去了也得黑。”
宋承向往道:“什么时候也能去军中历练一番就好了。”
卫贺玉摆手直言:“可别,你要是晒的跟乌鸦似的黑不溜秋,梁五可就不喜欢你了,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就很好。”
宋承轻笑:“怎么会?要去哪里?”
再说,她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他,若不是父皇及时下旨赐婚,梁欢怕是已经嫁给她表哥了,自己的做法有些卑鄙,但他不后悔。
卫贺玉卖关子,甩着马鞭:“自然是去个舒服窝了,我这好久没回城,今晚要好好的玩上一场。”
他这话一说,宋承就想到能去什么地方舒服?就不想去了,再看卫贺玉带着他往那个曹门街方向去,那一片都是勾栏瓦舍燕馆歌楼,哪是个吃茶的地方。
宋承不想去,卫贺玉勾着他肩膀,挤眉弄眼:“怕什么?梁五不会知道的,她这会在家绣嫁衣呢,再说了,就吃茶听曲,又不做什么,你怕什么?”
宋承无奈被拉着去,这一片南北两道皆是小阁子,灯烛荧煌映的脚下亮如白昼。
卫贺玉寻了个金漆篱门进了,宋承抬头望了眼上面的红栀子灯,抿了嘴默默跟在他身后,那燕馆的姑姑见来了两个年轻郎君,一个伟岸一个俊俏,真是各有个的好,哎呦一声唤两个稚儿将俩人迎了进去。
翠帘高卷,帷幕低垂,宋承进门就觉扑鼻的脂粉味,他撇过脸有些受不了这味道,花娘团扇遮面迎了过来。
“小郎君眼生呢,这是头次来我们春坊吗?以前都没见过,郎君叫什么名字?”
女人声音婉转如黄莺,容色娇丽体态轻盈,宋承不喜欢这样拿腔作调的柔媚,冷下脸瞪着卫贺玉:“这就是你说的吃茶?”
卫贺玉摸摸鼻子嘿嘿两声喊姑姑怎么不上茶。
宋承气的不理他转身要走,姑姑拉住他,赔笑道:“郎君是要吃茶那就单吃茶,我们这里有好茶,燕娘带郎君上楼吃茶。”
四五个娇娘围了上来,轻声燕语推推挤挤拉着宋承上了楼,将人带到了厢房里,卫贺玉也跟了上来,见宋承真的生气,不好意思道:“我叫她们出去?”
花娘掩着红唇笑:“郎君说话真是有趣,我们都出去了,你还吃什么茶?多没意思,不如我先唱个小曲吧。”
不等两人开口,花娘抱着琵琶绕到屏风后,这屏风为鞘纱所制,放的位置也妙,听曲的这头灯火暗些,屏风后面亮上一些,这样一来,屏风后面的乐妓隔着一层屏风若隐若现便显出几分神秘来,加之琵琶声如玉珠走盘,又缓如绵绵细雨入人心扉。
宋承皱眉听了几句,无非就是些艳词浪调,简直不堪入耳,他起身要走,卫贺玉听到心头上,边上斟酒的女郎笑道:“花娘所唱这曲为相思调,是这个月刚填的词来唱的呢。”
卫贺玉恍然道:“怪不得我没听过呢,写的好!写的好!”他拍手称妙,想跟宋承说,一转头桌边空荡荡,宋承不知何时走了。
“啊?宋五走了吗?”
外面有娘子进来一脸惋惜的道:“五公子说走就走,谁都没能拉的住。”
宋承一走,卫贺玉也不好意思再坐了,他以为宋承已经回宫,跑到街上一看,宋承拉着脸站在茶坊外等着他,卫贺玉诶的声,十分不好意思。
“早知道你不喜欢,就不带你来了。”
宋承瞪他:“你还有理了,我向来不爱这些东西,你非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