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蹲在自己的灵位旁目睹这一切的唐安芙不禁笑了。
不管这个魔杀星南安王究竟是走火入魔随手杀人,还是携旧怨报复杀人,总之他杀了唐碧茹,这就能让唐安芙的满腔怒意平复不少。
带着感激,唐安芙的魂魄渐渐消散,仿佛受到一阵莫名气场的招引,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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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你怎么还在睡。”
唐安芙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承尘,还在思考这是哪里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她背后推了一把。
唐安芙转过身去,逆光中就见一个梳着单螺髻,大眼睛小嘴巴的娇俏姑娘。
“蕊娘?”唐安芙迟疑的喊出这个名字。
元家六小姐,名蕊娘,是唐安芙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自从嫁去江南以后,唐安芙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阿芙,你怎么回事,不认识我啦。快些起来,你忘了咱们约好要去干什么了?”
元蕊娘风风火火将唐安芙从床上拉的坐起来,可唐安芙脑子有些糊涂,拉着蕊娘的手依旧觉得这是幻觉。
是她太怀念这段时光了吗?所以在死后也忍不住要回头多看看。
“蕊娘……”唐安芙双目发热,鼻头发酸,两滴泪珠很快落下,落在唐安芙的手背上。
感觉是热的。
唐安芙伸手摸了摸手背上的泪珠,又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脸颊,真实的触感让她难以置信。
“阿芙,你怎么哭啦?别哭别哭,咱们这就去教训他!”
元蕊娘大咧咧的用衣袖给唐安芙擦了眼泪,拉着唐安芙下了床。她死之前腿是瘫的,可现在双腿着地的感觉太真实了。
唐安芙试着双腿用力,在床脚踏上轻跳了两下,发觉腿真的好了,不由喜笑颜开,跳下脚踏,在房间里一通跑跳。
元蕊娘看着这样的唐安芙,不禁对外喊道:
“秀芝,快进来。你家小姐疯了!”
一个圆脸丫鬟从门外探进头来,看了她们一眼便摇头离开,显然没把元蕊娘的话当真。
元蕊娘原本就是说笑的,却遗憾没把唐安芙的贴身丫鬟秀芝给骗进来。
“好了好了,你快别跳了,发什么羊癫疯。”元蕊娘上前把蹦蹦跳跳的唐安芙拉住了。
唐安芙开心的要飞起,干脆拉着元蕊娘转圈圈:“蕊娘,我回来了!太好了,就像一场梦!”
元蕊娘好不容易把人按下,问道:“什么你回来了?什么梦?你做梦了?是好梦吗?”
唐安芙摇头黯然:“不怎么好。”
“不怎么好就忘了吧。你快些换衣裳,咱们不是要出门嘛。”元蕊娘推着唐安芙去屏风后。
唐安芙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去哪里?”
“青雀桥啊。你不是约了裴四郎在那里见面吗?”
突然听见‘裴四郎’三个字,唐安芙依旧有些恍惚:
“我为什么要约他见面来着?”
“你说为什么?你给他写信,他不接受就算了,竟还将你的信撕碎,你昨儿回来不是气的要死,派人给他传话,说今日青雀桥要与他拔刀相见吗?”元蕊娘替唐安芙回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唐安芙少女时期就是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叫开朗侠义,说难听点就是自大娇蛮。
怎么说呢。
唐安芙是在别人的赞誉中长大的,因为她确实是家里小一辈里最漂亮,最聪明,最有学识,武功最好的那个,她学什么都要尽善尽美,若是个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郎君,妥妥是继承人的培养对象。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所谓的尽善尽美,都跟她的攀比虚荣心有关,她享受那种什么都比别人优秀的感觉,她以能凭真本事领先别人一头为荣,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退让和隐忍,便是对上别府郎君,也从不怯场,要比文就比文,要比武就比武,没在怕的。
就是这种要强的性格,才让唐安芙生出了一些不该生的心思。
她妄图凭一己之力改变外人对唐家的印象,想让一个世代走裙带关系,靠美色输出的家族成为那种有所作为的门第。
最终实践证明她的想法落空了,她不仅没有让人改变对她家族的态度和看法,反而把自己的人生也折腾的一团糟,落得那般下场。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从她喜欢上裴景裴四郎开始。
从小就没尝过被拒绝滋味的唐安芙因为裴四郎撕了她的信反而注意到他,觉得他和旁人不一样,紧接着就是更加直白紧密的追求,直到所有人都知道唐安芙喜欢裴四郎。
那时的唐安芙热情奔放,读了些书后便觉得女子不该被礼教过于束缚,既然喜欢,那便没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她对于自己追求裴四郎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有错,而身边的人或是支持,或是等着看她笑话,也没有人认真劝阻过她,当然了,那时候唐安芙一门心思,就算有人劝她也未必会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