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囧着脸看不靠谱的聊天室网友和某位金发酒保服青年越打越远,脚下碎石和小刀飞溅,路牌下的钢管被挥舞得一往无前,黑发青年用类似跑酷的动作轻松写意地闪躲。
行吧。
这种非常危险却又谁都奈何不了谁的境地。
怒火和讨厌都是真实的,却也是这两个人的私人恩怨。不论有谁插手,不管是怎样的身份又出于怎样的心情,他们或许都不会认同的吧。
从他们的喊话与打架中领悟到了这一点的上条,无奈地用目光逡巡着周围的人群,想着要不要直接离开再说。反正折原现在看起来是顾不上请他们吃饭了,三人又有联系的手段,在不在场也无所谓,还是先去寻找其他可能让他们回到原本世界的线索再说。
好笑的是,上条正是因为此时的想法,才没有错过那个驻足在街边微微皱眉的熟悉人物。
那个人、是……!
察觉到这一点的上条,差点以为自己的霉运在异世界消失了。
但顾不上这一点,他赶紧拽了拽正在用意味不明的目光观察打架的那两个人的一方通行的袖口,小声说道:“第一位,快看那里!”
一方通行将目光依言投去,那鲜红的瞳仁顿时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那位除了白发和英俊的面容之外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外国青年,正是他们误入异世界之前用餐的那家餐馆的老板。
他们两个可是从学园都市进入那家店的。
而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学园都市。
难道……?
一瞬间靠着这点信息量已经猜出真相的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立刻默契地丢下和犬猿之仲打得不亦乐乎的异世界网友甘楽,以自身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白发青年的面前。
“卫宫先生!请等一下!”
白发的老板身穿黑色的风衣,平日捋起的头发很难得的放了下来,稍微遮住了额头和小部分眉眼,一下子看起来年轻了很多。要不是他的气质和穿着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上条还不一定认得出来。
听见了上条的呼喊,原本迈步准备离开的白发青年停了下来,一双深灰色的鹰眼看向了上条他们。上条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了蔬菜等食材的袋子,看样子是在采购归去的途中。
“你是……”看着停在他面前的上条和一方通行,白发老板回忆了一下,用平淡的口吻问道,“上条是吧?我记得旁边的这位是你的朋友。”
“是,卫宫先生。”多次在店里打包过大份料理的上条显然使餐馆老板印象深刻。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探究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而是喘匀了气之后,眼神坚定地向老板提出了请求,“请将我们带回原来的世界吧!”
“……”
白发男人沉默地凝视着他们。
“原来如此。”最终他轻轻地说着,好像得知了什么一样,继续向着之前想要去的那个方向迈出了脚步,简略地回答道,“应该是没问题的。跟着我来吧。”
上条当麻和一方通行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声音嘈杂,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还在死斗,露西亚寿司的门口日式打扮的高大黑人一如既往地发着传单。不远处的街角,有一辆漆黑的摩托车轰然而过,上面的骑手全身包裹着黑色皮衣,戴着猫耳头盔。
*
林和马场穿过街道,看见了这场就在闹市区发生的打斗。
林看得都愣住了,特别是在金发青年拔起路标的时候,一脸“什么啊……这家伙,绝对不是人类啊?”的表情。而身边的马场啧啧称奇,非觉得他挥动钢管去击打跳来跳去的黑发青年的动作十分流利漂亮,想要拉他入棒球队……
“我今晚绝对不要露宿街头!”
这样愤怒的林,总算拉动了移不开眼睛一脸想要去招揽新队员的渴望的马场,一同顺利地向着粟楠会的所在地进发。
那是一栋小楼。
林和马场避开和搞定了看守人员、无声无息地溜到“焉岛众二”所在的房间的时候,那个真名叫太宰治的男人正在喝茶。
字面意义上的喝茶。
不像林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也不像榎田查到的资料,此刻的太宰治穿着一身鼠灰色的条纹和服,露出了清晰的锁骨和线条优美的脖颈,单片眼镜因为喝茶而取下放在面前的矮桌上,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斯文败类般的气质,倒是很符合他这个假身份的文学家设定。
只是什么文学家能被黑道组织好吃好喝地款待,还被奉为座上宾?
从根本上就有了破绽。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会卖出这样的破绽吗?
只能说是有恃无恐,或许还等待着什么人找上门来吧。
林意识到了这点,却还是无声无息地躲在门后观察着他,惯用的匕首悄悄滑落至手心。
太宰治还在喝着茶水,貌似无知无觉。
林和马场对视了一眼,率先冲了进去。
*
匕首横在颈边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是十分淡定。
好像他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杀手,而是风雅的花鸟风月一般。
“你们果然来了。”男人低垂着眼眸,浓密睫羽掩住鸢色眼珠,唇边微微漾起笑意,容貌清俊,眉目惑人,抬眼看来的刹那,整张脸都蕴含着桃花般清淡写意的风流意味,“死前让我说一句话吧。”
“……”
林不明白他出的是什么牌,没有接话,却紧紧地盯着他,警惕地绷紧身体。
莫非是什么重要信息?
男人满面春风,好像面对的不是近在咫尺的死亡而是极乐一般,深情地凝视着匕首另一端的林:“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原来是个傻子。
林复杂地回视他,心中默然。虽然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家伙确实有一副相当极品的皮囊,但是林绝对不会答应他。为一个猎物赔上杀手自己的性命也太傻了吧。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我说啊,小林他,其实是男孩子哦。”
从门外踱步进来的马场,无奈地揭穿了真相。
“什么?”
男人孩子气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立刻变了脸色,身子向后仰去,“这么好看,原来是个男人。真是太遗憾了,我才不要和男人殉情!”
林忍不住腹诽。
一副夸张到搞怪的样子做给谁看。
谁说男人就不能穿漂亮裙子留长发的?而且什么女人有义务陪你殉情啊?
林懒得向面前的这个傻子解释这些,干脆撤下了匕首退到一边。
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古里古怪的男人近距离接触了。
更何况,马场已经现身。看来他果然对这个任务另有打算。
马场一改惯常的微微驼背的站姿,站得挺拔,环着手臂面带微笑地问道:
“太宰先生是吧?可以问一下,你为何要对我们的委托人出手吗?”
“啊,是丽子小姐吗?和她一起度过的时间很愉快呢,原本我没想这样的。嘛,实在是没有办法,谁叫我在她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他们组织贩卖人口的铁证呢,来自博多的侦探马场先生?”
太宰治也笑眯眯地回视马场,张合的唇间悠悠地吐出了如上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