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钧眼眸浓黑,声音冷硬:“让骑兵做好准备,过几日去西坦边境逛一逛。”
指挥同知丰付应下,脸色开始变得严肃:“有一事要禀报指挥使。”
“何事?”顾成钧问。
“听闻右军都督派人到各地卫所巡视,重点巡查屯田一事。”丰付道。
“我们并未收到文书。”顾成钧开口,声音无波无澜。
右军都督,正是杨远,上回在驿馆,柳绍挟持苏若瑾,他曾经说过,杨远想要他的性命。
他后来细想过,他与杨远只是下属与上司,并没有私人恩怨,也不知此人为何想要他的性命。
“我们是否要做应对?”丰付问,右军都督杨远,最喜欢搞突击检查。
“他来就来,我们做好自己本分即可。”顾成钧冷声道。
他们屯田少,这是事实,即便应对,也无法凭空变出良田来,现在最关键的是让更多的人来青川卫开荒。
日头西斜时,丰付等人离开指挥使府衙。
顾成钧走出书房,本打算去一趟军营,脚步一转,往主屋方向走去。
她初来青川卫,约莫对府里不熟,还是先看一眼。
踏入房门,只见她在纸上写写画画,脸上严肃认真。
苏若瑾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算账。
顾成钧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算术山却不行。
先前的账册,他算错了许多,她还得重头算起,简直是头大。
顾成钧扫了一眼桌面的账册,看她眉头紧皱,以为她知晓府中窘迫情形,因而皱眉不满。
他掀衣摆,在她旁边坐下,道:“我手里还有一笔钱。”
“一笔钱?”苏若瑾闻言,停下笔,抬眼看他。
账册并没有进账,他哪来的钱?
想起来青川卫前,他们置办了许多东西,全是顾成钧付银子,她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也不知他从哪找出那么多银子?
顾成钧看了她一眼,提着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茶后才道:“还记得你我二人成亲时,京城赌坊开出盘口,赌我会不会被克死?”
“记得,京中百姓纷纷下注,最后都输了。”苏若瑾点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听闻只有一个神秘人赢得赌注。”
“那个神秘人就是我。”顾成钧嘴角弯了一下,“我赌我不会被克死。”
苏若瑾放下笔,认真看着他的脸,脸色如常,不似作假,嘴角不由扬起:“你难道不害怕被我克死?”
此时不比后世,众人对于鬼神之说非常敬畏,否则京中百姓也不会全部押注,赌顾成钧会被她克死,毕竟她前两任未婚夫真的死了,顾成钧自然不能幸免。
没想到他竟然不信,还去了赌坊下注。
顾成钧嘴角轻扯,只觉得她说了句玩笑话:“我还没蠢到,相信一个女子能平白无故要了我的性命。”
若是有人说他战死沙场,他会信,但是让他相信自己被一个女子克死,他没有这么愚蠢。
苏若瑾闻言,心里颇为感动,轻声道:“如此说来,你从未相信过我克夫。”
“这是自然。”顾成钧点头,脸上认真严肃,“莫非你怀疑过我?”
苏若瑾笑了笑:“成亲的时候,你如此生气,我自然怀疑。”
“我不是因此而生气。”顾成钧皱眉,声音冷硬,“我生气的原因不在于此。”
“我知道。”苏若瑾收拾桌上账册,“你是因为被迫与我成亲而生气。”
嘉丰帝下旨赐婚,逼他成亲,生气。
不能与爱慕之人相守,生气。
“这不是主要原因。”顾成钧两眼黑沉,看着她,咬牙切齿道。
“不是啊?”苏若瑾有些讶异,“那什么才是主要原因?”
“你不知道?”顾成钧声音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啊。”苏若瑾摇头,她知道的已经说了,可是他否认了。
“跟我过来。”顾成钧起身,看着她,眼里隐隐有怒火翻滚。
苏若瑾抬眼看他,总觉得他这幅样子像是要揍她,伸手重新打开账册,声音柔弱:“我账还没算完呢,我就不去了。”
顾成钧嘴角扯起,被她气笑了:“再算也不会多出一个子。”
他扣下账册,拉她起身,走出房门。
“去哪?”苏若瑾微微扯着他的手。
顾成钧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往书房走。
“来书房做什么?”苏若瑾问。
顾成钧看了她两眼,眼里意味不明,沉下一口气,走到书桌旁,从盒子里取出一本书。
他将书递给她,两眼盯着她,像是她做了什么错事般。
苏若瑾看了他一眼,慢吞吞接过书,扫了一下,疑惑道:“我又不打仗,你给我兵书做什么?”
顾成钧咬紧后牙槽,就着她的手,翻开书册,取出书里的字条,举在她眼前。
苏若瑾定眼一瞧,顿时目瞪口呆。
“上天作证,我与顾成钧毫无瓜葛,他是他,我是我,瑾。”
她什么时候写过这些字?
又看了几眼,这不是她写的,这是原主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喵呜的地雷、九椰的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