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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城与宫,天干物燥易走水(1 / 2)


“大人!”赵虎急匆匆地往府衙前厅跑,额上满是汗。

夜色越浓,橘红色的火光越是明亮,也越撩得人心没着落。

等他跑近,却见包拯和公孙策正负手而立,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

“可探明是何处走水?”包拯一见赵虎归来就问道。

“是卖酒的老余家,问了问,都说是几个孩子在后院玩闹,许是在玩火烛,也不知是哪个不小心打翻了酒缸才走的水。”赵虎抹了一把额头才说道,“火瞧着大倒不碍事,人都跑出来了,救得也快,只是烟大了些,倒没什么损失。大哥三人留那儿帮忙了,我腿脚快,先来给大人和先生回个信儿。”

“无事便好。”公孙策轻叹。

包拯又望向另一侧。

街上他还能派人去探探,这大内皇宫失火就不是那么容易探的了,后宫重地非是他们这些臣子能随意进的,远远瞧着也只有浓烟滚滚,也不知究竟如何。

这会儿只盼着莫要再横生枝节才好。

正是用饭的点,火势又来得突然,也不知大内皇宫和内城的失火有无联系,几个孩子的玩闹听起来更像是意外所致。可这汴京城内外一并起火,怎么看也不是个巧合。

“你几人可有遇上展护卫?”包拯忽然问道。

照理说,展昭与白玉堂往张婆婆家去探查,定然会发现这老余家的肉饼铺子起火。以那二人的性子当是会在那附近才是。

“展大人不在府里?”赵虎也吃惊,心里头奇怪,展昭既然回了开封府,这汴京内城出了事还不是第一个赶到的,“许是错过了。”赵虎又道,“展大人飞檐走壁本领高强,往那头赶去也该是不会与我同道。”

“你且去帮忙,若是碰上展护卫,便叫他回来。”包拯说道,神色有几分肃然。

赵虎虽不明白,还是点头,“属下领命。”

公孙策见赵虎快步如风,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往外头跑,又转而对包拯说道:“大人可是心忧展护卫往……”

此话虽未尽,可包拯已知他意。

“展护卫沉稳,这会儿不见踪影定是另有发现。鲁莽行事另说,只怕火势突起,他二人身犯险境。”包拯倒是不担心展昭会鲁莽行事,毕竟展昭想来性情稳重,只是往日出事展昭定会首先与他说明一二,这会儿与白玉堂同行却久不见回音,怕是另有想法有意一试究竟。

“汴京城内人潮涌动,宫中走水怕是要引龙颜大怒。”公孙策低声道。

如今汴京城内人潮涌动,不单说是大宋子民,还有为乾元节而来的外族人。

大宋朝的天子寿辰历来是作了节日,好叫普天同庆。

今年虽不是官家整寿,可近年边疆频频起事,那李元昊更是活跃非常,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因而赵祯有意叫四方来朝,扬大宋国威浩荡,换句话说,来这汴京城贺寿的外族人自己会不会打着主意生事还是两说,但多半是等着看大宋笑话,这节骨眼出任何事都不恰当。

可偏偏大内皇宫起火了,这大宋朝可谓是最周全的地方闹出了事,可谓是丢了极大的脸面,就算平常圣上仁慈,这事也要降罪。至于这把火是什么时候烧,又会烧多远,烧到谁身上来,那就难料了。

公孙策看了一眼出神的包拯,心忧此事上包拯依旧首当其冲,他徐徐开口道:“只是学生有一事不明。”

“先生是疑这些人为何这般急切行事罢。”包拯一语中的。冲着包拯和庞太师来的盗宝案和陈州案都可以说是先手,盗宝案虽说是小打小闹却也行事小心缜密,若不是陈州案这栽赃嫁祸之举漏了痕迹包拯几人也要被绕进去。那幕后之人若当真有心对大宋天子行刺,怎么会早早暴露意图,让皇宫失火,引来警惕,使得来日下手时更添重重困境。

“学生愚钝。”公孙策点头。

“莫说先生,本官也毫无想法。”出乎公孙策意料的是,包拯竟说道。

除非此事谋划者无意刺杀天子,只是包拯多虑了。可此人的计谋又能深入皇宫,不得不叫人忌惮,虚晃一招,却仿佛在头顶故意吊了一把刀子,折腾得人心疲倦、胆战心惊。不弄清宫里的情况和圣上的心思,什么都不好下论断。

“行事无端,难以揣测。”公孙策迟疑道。

“此事若非本官多虑,这人怕是太过自信了。”包拯平静道,“如今还是等着宫里消息为上,汴京正是多事之秋徒生动荡。”

“大人可要亲自去看看走水之处。”公孙策问道,有时候还是要亲自走一走才知晓线索藏在何处。

“且先等一等。”包拯看了一眼夜色。

夜色已深,宫里便是有旨意也是明早的事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得等,如今天家盛怒难定,怕的不是被治罪而是被这谋局之人趁虚而入。

隔了好半晌,包拯宛如忽然惊醒。

“谋划者心思甚重,今日纵火案一起,往日本官所做的准备都叫此人看透了。”包拯拧着眉道,“本是有意徐徐图之,”敌在暗,他们在明,最好是静观其变,另设一支在暗,“可如今看来,只要宫内传来的消息并无伤亡,只有龙颜大怒,那本官也叫此人玩弄了一番。”

这纵火案是摆明了朝他这些心里有怀疑的人耀武扬威,等着谋划者发招,可此人偏不,正是虚实难辨,捉弄人心。

公孙策亦是眉间微蹙。

“过会儿要劳烦先生,待展护卫归来,一并探探其中端倪。”包拯正色道。

公孙策应是。

二人不再多言,怀揣心事,只瞧着赵虎离去的府衙大门。

跑在街道上的赵虎可不知,王朝三人在老余肉饼铺子旁没有见着展昭,却碰上了白玉堂。

白玉堂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袍,哪怕是在夜色里也实在是太过显眼,那上头纹样浅得仿佛看不出,隐隐约约,更显华贵;更别说他那张俊美昳丽的面庞,又提着一把干净朴实的长刀,行走的每一步都轻松随意;再添气质独特,是洒脱张扬亦是风华傲然,没了锋利见血的戾气,只余下在这汴京城内人来人往的地方也是比任何世家公子都更夺目的一抹色彩。

马汉可以说是一抬头就瞧见了。

马汉平日里沉默寡言,却并非愚钝,反倒是反应灵活,他拍了拍王朝的肩膀,往白玉堂的方向一指。他能认出白玉堂还多亏赵虎今儿与他嘀咕,说那陷空岛的锦毛鼠跑来汴京了,不知是不是寻咱们展大人晦气,毕竟那御猫的称号到底是犯了鼠的名讳,压了他们陷空五鼠一头。

王朝瞧了一眼,半点不急,又见那白玉堂与他点头,并未走近。

“许是与展大人一道来看看的。”说着,王朝就挪了眼神在四周寻起展昭来。

可他环视一周,并不见展昭,心里不免纳闷。

这铺子的火已经灭了,王朝几人只是帮忙清理,白玉堂自然是瞧出来了,因而见着衙役来一并救火便没有上前。他与展昭二人在开封府衙大门口见着城内起火,又猜想那地道蹊跷,因而分头行事。

白玉堂提着长刀往侧边拐进一条巷子。

他来探查的正是此地失火缘由,照那卖酒店家的说法,后院有几个孩子在玩闹,大约是翻了酒缸误引火灾。白玉堂从巷子侧边翻上了墙,又踩着墙头借力上了轻身屋顶。他在屋檐上往下看,火势挺大将房子烧出了个窟窿,若只是后院意外着火哪里会烧的这般厉害。

白玉堂心里揣疑,瞥过一旁底下几个探头探脑、慌里慌张的小孩儿,若是不错那几人应当就是引火之人,夜里这几个孩子躲躲藏藏、看不出穿着,但白玉堂目力非常,瞧出几人活泼天真、目光澄澈,应当不是流浪乞儿,入了夜还敢到处乱跑多半是汴京城内人氏,且就住着酒家附近。他错开众人的视线窜进了后院,后院连着后厨的大门应确是起火源头,烧的一片漆黑,所有的东西都东倒西歪。

他来回走了两圈,在院里的井旁站住了。

又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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