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挑眉,凑近促狭道:“你那剑本就不该挂剑穗,今日倒是舍得将古人之物取下了。”转头又十分快意地拍拍卢珍的脑门。
展昭的佩剑乃是上古宝剑,挂上剑穗十分古怪,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且用了多年还是崭新可见展昭是用心爱护此物,多半是故人所赠。
“展某自小不爱佩戴些物件,家母无奈,便亲手编了剑穗送去寺庙开光,展某带着也能叫家母放心。”展昭温声笑笑,自是瞧出白玉堂在得意五叔比小叔大,“如今转赠卢珍,正适合他这般年纪的习武孩童,只是到底不是什么稀罕物……”
“展侠士快收回,这般宝贵哪里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卢方是听着话了,连忙道,还将卢珍推上前。
“既已送出,哪有收回的道理,若能护卢珍周全也算是上天有灵了。”展昭笑道。
卢珍拿着剑穗左看看有看看,也不知如何,到底是懂事的孩子,想了想还是递还给展昭,正经道:“卢珍不能夺人所爱。”可他眼睛又直勾勾地看着,显然还是十分不舍。
展昭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白玉堂一拍卢珍肩膀,“你有心叫展昭教你习武,还不绑到你那把剑上去。”
卢珍看着展昭不接,白玉堂又这般说,终于笑开,乐不可支地跑去后屋了。
几人刚要进屋,外头一个仆从便急匆匆地跑上前来,说道:“大爷,茉花村丁氏双侠前来拜访。”
“丁氏双侠?”卢方一愣。
白玉堂闻言竟直接收了笑。
“丁兆兰和丁兆惠?”韩彰也一愣,“他们八百年不上一次门的,怎么跑陷空岛来了?可是渔家起事儿了?”陷空岛上他管渔,自是首先想到此事。
“今儿邓彪越了芦花荡抢了荡北的鱼。”仆从说道。
“果然。”韩彰气道,“这邓彪是前些日子刚收的新头目,如今看来是有些不服管教,说了规矩也不听,今日合该绑去赔罪。大哥你稍等,我这便去。”
“二弟莫急,此事既然引来了丁家双侠,你我二人同去便是。”卢方说道。
二人正要同去迎客,展昭忽的回神,扯了一把白玉堂的衣角。
“大哥、二哥,你二人去绑来邓彪便是,丁家兄弟既然来了陷空岛,哪有将其堵在门外的道理。”白玉堂原是冷脸,却倏尔一笑,对卢方和韩彰说道,自己则是与展昭往门前去,有迎客之意。
蒋平摸了摸下巴,嘴角隐隐带笑。
老五想来和丁家兄弟不和,今日竟主动去迎客,其中定是有事。白玉堂去迎客也就罢了,连展昭也去了,他又想想三年来不曾往陷空来的展昭忽然出现在岛上,说不定也是有联系,只是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展昭与白玉堂往外走,并不点破。
白玉堂喜怒无常,刚露了个笑脸,扭头往门外去又是一脸煞气。
松江一带是有不少帮派势力的,最大的自然是荡南的陷空岛,其次便是华亭茉花村,还有些周边的小岛屿上的小帮派,各自定了规矩划分领域捕鱼因而关系也算融洽,但底下人摩擦也少不了的。这也是为何尚未陷空之案中陷空岛底下的渔民被打砸了渔具又被揍得鼻青脸肿都当做是其他渔家来趁火打劫,而事实上大家偶尔钻空子越界摸鱼却不会真的对规矩视而不见,只有陷空岛的船家能上岛,其他渔家是不会轻易靠近的。
陷空之案结案后,蒋平还曾四下打听了一下几家帮派的情况,得知当时却有人上门威胁,甚至不惜悄然杀了一派首领。因而所有人在陷空之案中都关起门来只当不知,还暗中交流道陷空岛招惹了什么大人物许是要就此倒了。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陷空五鼠对此并无怨怼之心,大家本就是松江一带的利益关系,甚至算不上一伙人,之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不过这上门威胁的势力不小,绝非把控醉花楼的齐骅能做到的,蒋平留了心眼才开始对醉花楼的杏儿盯梢。
而茉花村的丁家与陷空岛卢家庄算得上是隔壁邻居,往来也不少,偶尔还会因为渔民捕鱼之事起点争端,但三年前陷空岛一事却是巧碰上丁氏双侠外出因而半点不知,而像今日这般亲自闹到家门口来的还是头一回。
白玉堂心里冷笑,知晓那丁家兄弟估摸着是为他夺了展昭佩剑一事,心忧展昭在他手上吃亏,这边借着渔家冲突的幌子找上门来了。
就像丁氏双侠提起白玉堂就没好话,不是性情刻薄就是行事阴毒,说他形容秀美、好行侠仗义还不忘多加一句阴险狠毒,白玉堂看丁氏双侠也是从来没顺过气儿。
不过那丁家妹子丁月华倒是有趣,比他两个哥哥瞧着顺眼,庄静秀美不说性情也大方。这会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丁家兄弟的小算盘白玉堂转个身就猜到了。
他们四人年纪相差不大,因而算得上打小认得,丁月华好几回说白玉堂长相惊人、武艺高强。双侠对白玉堂那叫一个恨,总觉得丁月华就要被这臭小子拐走了,可惜武功比不过白玉堂不说,长得还没他帅。所以二人与丁月华说惯了他脾性不好,就怕哪天白玉堂将他们妹子拐去陷空岛了,因而在对外人提起白玉堂也会有几分愤愤,倒不是真的恨了白玉堂。
然而这回不同。
双侠本见展昭乃是天下少有的乘龙快婿,性情好武功高,配他家妹子多合适,眼见着此事就要成了,结果给白玉堂中途搅了事,当真是气急。本来二人发了狠说不上陷空岛,这回也撸起袖子跑来了。
白玉堂看着庄丁开了栅栏,门外正是丁兆兰与丁兆惠二人。
他们原以为来迎客的怎么说也该是卢方,到时候他二人将白玉堂来茉花村闹事往卢方面前一捅,卢方自然没有道理。可这一抬头话就往肚子里沿了回去,丁兆惠对着白玉堂冷哼一声,倒是丁兆兰稳重些抱拳一礼道:“五弟别来无恙。”
白玉堂嘴一挑便露出个笑来,可话却一点儿不留情面,奚落道:“昨儿才在厅里大骂今日就成了五弟了,这兄弟比捡来的还廉价几分。”
丁兆兰本就厚道,听这话不由脸上一红,知晓昨日与丁兆惠因结亲展昭被搅黄一事破口大骂叫白玉堂听着了。
丁兆惠却不管不顾,说话也夹枪带棒,昨儿丁月华见着展昭显然是心里有意,难得露出小女儿情态,他还当此事成了,结果白玉堂就是与他们丁家五行相冲,闹的他们母亲也起了火气,“谁乐意捡你这兄弟,平白坏别人好事,怎也不给自己积点德。”
“你二人欲与展昭结亲就诓他上岛与你妹子比试,一点风口都不会展昭透透,也是好本事了?”白玉堂似笑非笑地说。
展昭听丁兆惠与白玉堂已对上就知要坏,他本是做客陷空岛自是立于白玉堂身后,这会儿却只能上前一步将白玉堂拦下。
丁兆兰亦是将丁兆惠拉了一把。
“昨日离去未能拜别,展某惭愧,改日必当登门赔礼。”展昭拱手道。
丁兆兰和气道:“如何能怪展侠士。”他又看了一眼展昭手中拿着的巨阙,而展昭与白玉堂行为举止几多熟稔,心里不免起疑,这二人竟是相识。且白玉堂脾性张狂,哪有人敢在他盛怒时将他拦在身后,还颇有出头之意,昨日白玉堂抢走巨阙时,可是摆明了说鼠猫名头之争来着。
他又盯着展昭看了小片刻,终于是确认展昭说是登门赔礼却并无结亲之意。明明先头白玉堂提起此事了,他还是半句不言,想来是暗示推拒,也好过两边因此事尴尬难堪。丁兆兰心里暗叹一句可惜,又与展昭寒暄了几句。
而白玉堂双手抱胸,当真也就不插话了。今日他未提长刀,倚门而立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神采,眉眼不显凶恶,反倒只是看着展昭,十足的意态闲闲、不甚在意。
丁兆惠心里嘀咕白老五何时变了性子,他且要试他一试。
可还没等丁兆惠出言,就听江岸边扑腾来声响,展昭偏头一看,一只白鸽竟是越过松江朝着他的脑门直飞而来,而那只个鸽子的单边羽翼上竟有三道黑痕。
展昭的面色一凝,一伸手,那只鸽子精准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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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第二卷的坑终于填上了【跪地】我本来以为在第三卷就能填上的,大纲又放飞自我了
其实温殊对展昭和白玉堂二人很好的。
他自己遇不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愿意保护二人的情谊。
【可谓是跑在鼠猫第一线的神助攻√】
【第二线是咱们蒋平蒋四爷没错√】
温殊:【孤独的啃饼】
丁家兄弟:【眼见到手的妹夫跑了,生气的啃饼】
丁月华:【???】我都没出场,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