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背对微弱的灯光,脸部一片黑暗,眼睛闪着戏谑的光芒:
“殿下注意言辞,不准你这么诋毁公主殿下。”
“果然是她!”武三思脸庞剧烈扭曲。
当那枚恐怖炮弹投下的那一刻,他就怀疑太平暗中给此獠报信。
才会导致这场密谋一败涂地,不仅没杀了此獠,还葬送南衙一千精锐!
贱人!
该堕入地狱饿鬼道的愚妇!
武三思暗暗发誓,如果能活着出去,此生跟太平不共戴天!
“驾——”
冷不丁,街口出现一辆四角挂着六角銮铃,彩板纱幕的马车。
武三思见状,额头也微微沁出汗水,有股不详的预感。
“唏律律~”
矮壮的车夫下了马车,抱拳禀报道:
“司长,卑职不辱使命。”
说话时,宽敞车厢又下来五个绿袍。
张易之扫视一眼,满意颔首:
“诸位辛苦了。”
接着目光转向惊疑不定的武三思。
他欲言又止,而后叹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
“敢问殿下,我能不能杀你全家啊?”
轰!
晴天霹雳!
武三思如坠冰窖,身体像被冻到僵硬,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嘶…连仰头望天的第五重楼都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遍体生寒。
他真切的感受到张巨蟒的狠毒,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那般惨绝人寰的话语。
此獠恐怖如斯,本尊要时刻堤防。
咯吱一声。
车厢门被打开,丁酉将五个人分别拖拽下来,再将塞嘴布扯了下来。
“夫君,呜呜——”
为首的端庄美艳的中年妇人满脸泪痕,娇躯一阵颤栗。
其他四个年纪不一的男子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不!!!”
武三思一阵血气涌到心口,心脏绞痛如撕心裂肺般,满腔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张易之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
“殿下也真是的,都入主东宫了,还把家眷留在防备松散的梁王府,实在是粗心。”
“张巨蟒!!!”武三思一双眼狠毒到宛若地狱恶鬼,他的嗓音如乌鸦嘶鸣,沙哑中带着哭腔。
张易之点点头,毕恭毕敬道:
“臣在,殿下有何吩咐?”
噗通!
武三思目光逐渐绝望,膝盖一软,跪下了。
他丧失一切尊严,就这样跪在仇人的面前。
那是他四个儿子!
那是他的希望!
那是他争夺皇位野心的延续啊!
“你的那几十个侍妾,我就宽宏大量放她们一马了。”
张易之脸上的表情阴沉下来,冷冰冰道:
“现在知道跪下了?就差一点点,我全家葬送在这里。”
话落,冷着脸阔步走向马车。
“不要,不要……”
武三思被绿袍死死按在地上,拼命挣扎哭喊。
雍容华贵的杨氏美眸蓄满泪水,面带哀求。
“畜生!”
嫡长子武崇训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冲向那个地狱恶魔。
嘭——
一声闷响。
武崇训直挺挺倒在地上,胸膛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死不瞑目。
“崇训吾儿啊!”
武三思悲恸的哀嚎,生不如死,整个人油煎火烧一般绝望痛苦。
“训儿!”杨氏肝胆碎裂,浑浑噩噩的冲向儿子的尸体。
张易之活动了一下指头,任由杀气洋溢出来,平静道:
“夫人,很抱歉。”
他一把抓住杨氏,左手紧紧掐住她脖颈。
“饶……饶……饶命。”杨氏面色涨红,喉腔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哀求。
张易之神色只有沉静,那种如石般的沉静。
“我饶你,谁能饶我呢?”
瞬间,手像铁钳一样扼住她脖子。
这个出自弘农杨家原邬房的妇人,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慢慢窒息而亡。
“娘,娘。”
剩下三人发疯似的跪在地上,眸子红煞如血。
那汹涌滔天的恨,密密麻麻的痛,似万蚁钻心啃食他们的骨肉。
张易之迎上这三道可怖仇恨的目光,很平静道:
“父子一场,道个别吧。”
“不!”武三思充血的眼仁几乎爆炸,他流着泪嘶声道:
“快走,吾儿快走,张巨蟒,我求你了。”
张易之缄默片刻,挥了挥手:
“抱歉,太晚了。”
嘭嘭嘭!
三道闷声响彻在夜幕中,帝国太子的三个儿子轰然倒地。
“崇谦,崇伪,崇操啊,我的儿啊!”
“哈哈哈哈哈哈……”
武三思痛至极致,他双拳捶地哭哭笑笑。
夜风吹起血泊,带来猩红的血液味。
张易之面无表情的走回到他身边,低声道:
“痛就对了,我差点也经历这种痛苦。”
武三思如若癫狂,桀桀的哭笑声如同厉鬼。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