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日,南通州码头口岸上,知府亲临迎接福全的大军到来,因为率领的是属于朝廷禁旅和天津抚标混合而成的野战军,所以算是汉旗中最为精锐的部队,当地知府不敢怠慢。
但朝廷如此轰轰烈烈的行动,自然也被耿精忠和吴三桂的情报探子看在眼里,古代通讯比较差,但如此重要的大型军事动态,也是各方势力说关注的要点。
虽然此刻是清朝初年,但是八旗军如今只是驻守在各个军事要地,并且因为世兵制度的影响,正在逐步丧失战斗力。
因此现在基本都是汉人在和汉人在战斗。
汉旗的精锐由满人的王爷来率领,这也许是一种讽刺,但陆地的行军又要开始,从江苏前往浙江,一路从通州府,到苏州府,再进入浙江湖州府南浔镇,最终目的地杭州府临安县。
而为了做最后的会战准备,整个杭州都已经进入了最高的战备状态,浙江全省兵力都往杭州调集。
司徒博多拿到了那个吊坠之后,暂时还没有移交给毕冉,而是一直带着身边,一直到毕冉到了通州的口岸之后,才偷偷摸摸的将这个吊坠交给毕冉,并且对毕冉详细说了余竹溪和柳寻墨的计划。
毕冉听完之后有些震惊,而他们这个时候即将登岸,在船舱内,毕冉用感知时刻提防着福全派人过来叫他。
“寻墨潜到吴三桂的身边,怎么大胆?”
面对毕冉的疑问,司徒博多笑着小声回道:“你可是和余竹溪还有柳寻墨一起特训过得,他的武功你还不放心?”
毕冉走到船舱内的台面上拿起那顶如斗笠一般的夏季官帽戴在头上,整理了一下薄纱补服后对司徒博多说道:“不是对他的武功不放心,而是他之前恨不得亲手将吴三桂手刃,现在做这样的决定,我当然很意外啦!”
司徒博多端坐在船舱内的床上翘着腿说道:“也许他的自制力很强呢,能够克制住他的冲动。”
毕冉摆了一下胸前的朝珠之后,挽起马蹄袖,挺起胸膛,对自己现在的形象很自信,笑着对司徒博多说道:“那他们行动了没有?”
司徒博多摇头回道:“还没有呢,一直在等机会。”
毕冉坐了下来双脚插入官靴之中,穿上这厚底的官靴,站了起来踩踏两下之后说道:“其实吧,我觉得这个计划可以实施,不过你我都知道高鼎那老头警惕性很高,而且他又让吴三桂知道了那么多未来的事情,现在的吴三桂早就不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个人了,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人物。”
司徒博多看着毕冉在整理官服,笑着站了起来,用手指揉了揉毕冉身上的补服:“好料子呀!你个家伙还挺适合清朝官服的嘛!”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声音。
“毕大人,王爷让我过来告知您,要下船登岸了!”
毕冉拍开司徒博多的手说道:“好,我知道了!”
门外回道:“那属下先行告退!”
毕冉用手顺了顺官袍上之前被司徒博多用手指捏过的地方,没好气的说道:“看你给我弄皱了,这船上没有熨斗呀!搞皱了找不到地方烫直得。”
司徒博多没好气的吐槽道:“啥时候变得这么要体面了?”
毕冉再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之后说道:“你要是身上披着几百两银子的衣服,你也会这么小心翼翼的。”
接着走到门前准备拉开门的时候说道:“你多照看一下他们,即使计划失败,也不要让他们中了高鼎的计,现在我要开门了,你先去忙吧!”
司徒博多丢下一句:“你安心吧!”
毕冉打开房门,他身后的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他抬手摸了摸领口之后,觉得没问题之后,便大步走出船舱。
走到船外,通州口岸人山人海,船只排着队在码头等待船上的人登岸。
福全站在船板围栏边上,双手搭在围栏上,毕冉走了过去,福全听着脚步声便说道:“到通州了!但是本王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毕冉站在福全身边看着码头上的人,回道:“王爷,其实你不必过分忧心,那耿精忠是攻不下杭州的。”
福全说道:“温州失陷,处州现在也打的如火如荼,战报上提及的鬼影四煞,如果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那么我们就是到杭州也于事无补呀!”
毕冉安慰道:“王爷你放心,鬼影四煞我在广州和他们遭遇过,臣有办法可以克制他们!”
福全侧头讶异道:“你遭遇过鬼影四煞?怎么之前没听你提及过?”
毕冉回道:“因为再广州差点把性命交代在他们手里,再者他们远远异于常人,我害怕王爷你不信呢!”
福全驳斥道:“胡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本王会不信呢?”
“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他们?”
毕冉凑近福全耳边轻声道:“目前还是个秘密,到时候王爷你就知道了?”
面对毕冉的卖关子,福全很难相信毕冉这个文弱的人,能有什么好办法能对付如同妖魔一般的鬼影四煞。
不过福全想了想,这些都是前线战报的描述,自己并没有到前线经历过,也不敢断言究竟前方的将领有没有夸大其词。
总之福全此时此刻还是保持着质疑的态度。
……
……
处州,南明门前,城门上面的歇山顶式建筑已经倒塌了一把,琉璃瓦的屋顶坍塌了一角,巨大的豁口出冒着滚滚浓烟。
外围半圆形的瓮城城墙正面如今破了一个大豁口,城墙上,地面上都是尸体,混淆着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大溪的河面上漂浮着许多耿精忠那边士兵的尸体。
李德召提着剑在岸边透过崩塌的瓮城城墙的大豁口,看到里面紧闭的城门,嘴里骂道:“打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攻下一个小小的处州,看来是天要绝我李德召呀!”
空中一只巨鹰降落在他面前,李德召抬手挡住巨鹰降落带来的强烈气流,坐在鹰背上的费琢阴阳怪气的对李德召道:“李将军,虽然现在还没打下处州府城,但你也没必要如此沮丧吧!”
李德召倒握手里的剑,抱拳回道:“上神,元帅命我七日之内打下处州,而现在已经十几天过去了,我依旧还是被阻挡在这南明门之外,军令如山,恐怕我要以死谢罪了!”
费琢出乎意料之外的出言安慰:“别说这些丧气话,你作为一个将军都如此垂头丧气,那如何稳住军心?”
李德召愣了一下之后,问道:“上神,您亲自过来帮忙都没能攻**州,这处州真的如此铜墙铁壁?”
费琢嘴里嘻嘻的笑道:“未必,这个处州怎么也是强弩之末了,打了这么多天,他们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