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围观着江培培的月季田,还有人说她这是看说了大话圆不了场,急疯了。
就她这好高骛远的劲,到时候麦子高产不了,月季也得瞎。
江培培都没理会,田里有她的能量球又有各种小动物帮忙,除了浇水还真不需要干别的活。
不只是她,连李金霞都轻松起来。
江培培学习也很轻松,周六日干脆跑到县城去推销自己的花,她可不能等着花都开了再去推销,月季含苞待放时最好卖了。
可县城就一家花店,而且人家是在郊外有大院子,自己种花自己卖的,江培培进去跟人家谈替她销售,拿提成。
人家看她一眼,“多大了?”
“十三了!”
其实还没到呢,但江培培一听到这问题就知道人家肯定又要把她当孩子。
“十三了,不好好上学跑出来卖花?”
“对啊,我家种了五亩花呢,都是非常好品种的月季,肯定好卖。”
那人是个年轻小伙,看着挺精神的,他撇撇嘴,“你说什么,你家种了五亩花?都是月季?”
“对啊!”
“想着在咱们县城卖?”
“对啊!”
小伙子哼了一声,“你看我这花店位置怎么样?”
“还不错。”他这小店位置确实挺合适的,交通便利,前边就是大商场,逛完商场离开时就能看见他家牌子。
“这花店门面是我自家的,花也是我自家的,我姥姥姥爷都爱种花,我不想进厂,也没考上大学,就用自己家的门面开了间花店。”
“哦。”江培培听他介绍的这么详细还以为有戏呢。
谁想到人家说完了,指指店里那些花,“结果三天能卖出去一盘就算生意好了,要不是东西都是自家的,我得赔死,你家大人脑子进水了?种五亩花?”
江培培有点囧,不好意思说是自己要种花的,干脆让爸妈背了这个黑锅吧,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
“老板,真没人买吗?你怎么不宣传宣传?”
“唉!”老板叹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子纸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宣传?就是宣传了才卖出去一盆君子兰啊!”
“你是不是要价太高了?”
“一盆君子兰我卖两块钱,你看看这盆,你看看这花,这叫贵吗?”
江培培看了眼那盆君子兰,白瓷的花盆,挺立的叶片对称且姿势优美,中间花梗上两朵红花含苞待放,这样的品质只能卖两块钱?
江培培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过于盲目了,这是八五年底啊,卖花姑娘都在电影院屏幕上呢,人们刚能温饱。
她种花时想的是已经温饱了,马上就要追求精神生活啊,买个花,送个花,不应该是很常见的事吗?
老板就说:“人家送礼都送实惠东西,烟啊酒啊,再不济买上几斤好糕点,谁会送花。”
“情人节……”
“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洋派的,居然知道情人节,那是西方人的节日,咱们这里哪有人过,就算七夕也就是在家做个巧果,哪有人出来过的?还送花?我这正宗玫瑰都卖不出去,还卖月季?”
“这也太不浪漫,太不现代了!”江培培控诉着。
老板也跟着点头,唉,种花容易,卖花太难了。
江培培顺便看了眼他的玫瑰,还真是玫瑰,不过不怎么好看,观察性还不如月季呢。“傻了吧,西方人送的玫瑰就是咱们说的月季,你养的这种玫瑰是做香料的。”
“哟,小丫头片子懂得还挺多。”
江培培叹口气,懂得多有什么用,看这形式,别管香香的玫瑰还是漂亮的月季都不好卖出去,可她已经种了五亩了,现在改种粮食也来不及了啊。
她本想离开,可县城就这一家花店,还能去哪儿推销?
江培培看了眼老板,这位看起来还挺靠谱的,而且他家就在郊外,家里是种花的,他又没工作想要卖花。
老板其实年纪也不大,二十初头,他被江培培的眼神看得发毛,“你要干吗?”
“咱们县城人太少,你有没有想过去省城卖花?”
“去省城?我就是不想动地方才在自家店里卖自家花,我去省城卖?人生地不熟的,更卖不出去,去了省城得租房吧,得吃饭吧,我在这儿什么都有家里管,不花一分钱,赚了是我自己的,没赚也不亏。”
江培培哼了一声,“原来是个啃老的啊,没出息!”
“啃什么?”这时候虽然没有啃老族的说法,但这话一听就知道不是好话,再结合刚才两人的对话,小老板有点怒。
“我家里有钱,让我啃……呃,不对,我没啃,我家里不缺我赚钱。”
“不缺钱就不赚钱了吗?赚钱是为了体现出自己的人生价值,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小老板更不乐意了,“害,你这小丫头,谁是废物啊,会不会说话。”
“就是因为太会说话了你才生气吧,戳你心了?”
小老板一个滚字咬在牙间,但还是看江培培还是个孩子,皱眉道:“行了,你赶紧回家吧,以后让你家大人出来推销,你这张嘴也就是碰上我了,要是碰上别人早就挨揍了。”
江培培实在是想把这人发展成她的代理,别管县城还是她们村里闲人很多,但乐意干这行的人可不多。
于是她说:“就是因为碰上你了我才这么说话的,因为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想要把花店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