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霞赶紧说:“乔叔跟他儿子都跟着收麦队走了,得去十天半个月呢,乔婶儿不敢一个人在家,让培培去给作个伴。”
乔婶儿就是在地里把江培培拉到树荫下的那个大婶,他们两口子都是老实人,就一个儿子,今年二十五了,小儿偏瘫走路有点瘸,小时候为了治病花钱不少,年年欠别人钱,光靠种地过得苦哈哈的。
支书还是搭了人情才让人家割麦队收了乔家父子俩,反正多劳多得谁也不吃亏,就是多个人少个人的问题。
乔叔儿也没打着让儿子能赚多少钱,割完麦子让他捡麦穗,也能捡不少呢,够一家三口几个月的口粮了。
支书跟他们说这事时,江培培就在旁边,她听乔婶儿抱怨从没一个人在家待过,就有了主意,过去跟乔婶儿聊了没几句,乔婶儿就主动让她跟她作伴去,还特意找了李金霞说这事。
江奶奶见这事江文跟李金霞都知道还都同意了,也无话可说,但是她清楚,这一定是江培培不想跟她睡才想出的主意。
江文回来了,江培培那么大的丫头不可能跟她爸睡一炕上啊,肯定得回江奶奶这边来住,谁想到人家自己找好地方了。
江奶奶心里那个堵得慌,小丫崽子挺记仇啊,她还说大儿子回来了说说这丫头,恢复以前的相处模式,一家子一起吃饭不分彼此呢。
江奶奶屁股肿起一个大包,为了跟老大一家子一起坐下吃饭,半边屁股坐在板凳上,那姿势又累又难受,结果这丫崽子还不给她个台阶下!
真是能啊!宁愿出去睡也不跟她睡!
江奶奶心想,得亏公安奖给江培培的钱她都瞎花了,要是她手头有钱,没准还想着盖房自己住呢吧。
还别说江培培真是这么想的,这次老爸回来她就不打算让他再走了,肯定要再盖两间房,现在没钱,先盖两间简陋点的偏房,能住就行。
等以后有钱了再盖大瓦房,宽宽敞敞的农家院小别墅!
江培培心大着呢,她心里想的江奶奶再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来。
见江文送江培培去了,江奶奶就跟李金霞说:“霞子,你也管管培培,乔家人是没得说,可一个姑娘家住到外边去……”
李金霞刚经历了下午的事,正敏感呢,“住到外边去怎么了?是跟乔婶作伴去了,乔婶求的我,她待见培培,不敢一个人住就让培培去陪着她,支书也帮着说话我才答应的。妈,你也听见今天桂花说我什么了,说我也就算了,江文信我,可她还说培培。那可是您亲孙女,要是被桂花弄个坏名声,还怎么嫁人啊?您就一点不心疼?我看培培说得对,您这偏心是没治了!”
江奶奶那个气啊,“我让你管她不是为了她好啊。”
一向老实话少的江育育在一边突然说:“我听我叔说我爸一回来你就跟他说我姐坏话,奶,您就是偏心!什么为她好!”
江奶奶告歪状这事,李金霞还真不知道,江文再对老妈不满,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事,婆媳关系本就不好相处,这些事说出来都是矛盾。
是江武干活的时候累得头晕眼花,错把江育育认成了江培培,跟她说:“培培,别生你奶气了,你奶估计快老糊涂了,有叔儿向着你呢,以后有好事别忘了你叔儿就行。”
江育育也挺机灵的,套了几句话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这时说出来,李金霞就更气了,培培最近是有点不听话,但她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学习上争气,品德上也没得说,还得了见义勇为的奖,她这当奶奶的不说夸就算了,还告歪状?
李金霞不好说老人什么,黑着脸收拾了桌子,给两个小的洗脸洗脚去了,却见江育育进屋里收拾了自己的铺盖,“我去跟我姐一块住,免得再有人说闲话。”
“你就放心吧,这回儿不会再有人说咱家的闲话了。”李金霞虽然不知道那些蚂蚁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这次后别人再想说她家闲话就得掂量掂量了。
下午帮着打麦的那些人还说她家是被神佛庇佑着,百毒不侵呢。
可江育育已经收拾好了,“我就是想去,我跟培培还没分开过呢。”
李金霞见她撅着嘴,还挺像江培培耍赖那样,只好说:“好,等着,我送你过去。”
她让江育育拉着江仁江材,她抱起铺盖,“走吧!”
江奶奶坐在空空的饭桌前,看着娘四个出了门,连跟她说一声都没说。
本想开口说把两个小的留给她照看,她给洗脸洗脚,可不知道怎么得就是张不开嘴。
等着那娘儿四个走了,她才艰难地扶着桌子站起来,屁股上又疼又痒的,那个难受啊。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小狗也跟着江培培他们跑了,连鸡都不叫一声,而且她一出来,那些鸡都偏着头看她,让江奶奶有种错觉,那些鸡都在嘲讽她。
江奶奶被这种怪异的感觉吓了一跳,她是要疯了吗,鸡头小,鸡脑更小,说人鸡脑子是嘲讽人的,可谁见过鸡嘲讽人?
这种感觉正好冲淡了她那种被抛弃的恐慌感,不过她还真没多想,那些鸡可是江培培用能量球养的,通人性,还真的是在嘲讽她呢。
江奶奶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听到隔壁江武跟刘桂花又在吵吵,她这才叹了口气,禁不住说:“一个个的都不省心,我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为了儿孙好吗?江培培那死丫头,居然还记仇!”
她话音刚落,一只鸡突然从鸡窝里跑出来,江奶奶踢着腿,嘴里嘘嘘的赶着,“赶紧进窝去。”
就见那鸡十分灵活的一拐弯,跑到她身后,然后趁她脚还没收回来的时从她腿中间穿过去,在她左右脚上各拉了一泡屎,然后就跑了。
跑了……
跑走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下来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鸡拉屎一点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