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局外人,将其里里外外,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凤君下意识咬住红唇,连即将落下的眼泪都不知不觉憋了回去,只用一种无比陌生的目光怔怔的看着这个大女儿。
此时,以柳老丞相为首,在寝殿中还有许多大臣候着。
她们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当然不是傻瓜,这凰家最尊贵的一家三口的言行举止如此古怪,她们自是从中看出不少端倪。
钟明娥淡然的站在床边,巍然不动,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与怀疑。
她可以不着急,群臣自然也着急,但躺在床上的名号却不能不急。
四肢麻木的已然失去知觉,明鸿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塞进一具木偶的身体,除了眼珠还能动一动,其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渐渐地,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昏沉,像是坠入无边黑暗一样。
熟悉的寝殿,熟悉的麻痹感,熟悉的黑暗——
之前险些将她逼疯的那个月的记忆再次浮现,只要一想到再次陷入黑暗,明鸿的理智迅速瓦解,只有求生的本能在脑海中叫嚣。
“不,你能解。”
意识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帝凰,好似一位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几乎享受到的的呐喊。
“这毒就是你下的,你怎么会没有解药?朕都听到了,此毒名为黄粱一梦,是李太医独创,她怎么会没有解药?”
吃话一出,可谓是石破天惊。
李凤君一下子跌坐在脚榻上,脸上保持着几分惊惶无措,却没有太过意外。
——似乎他潜意识中早有预料,只是此前一直在逃避,不愿面对而已。
但群臣却有些不敢置信,纷纷顺着陛下的目光,转向神色淡然的太女,企图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钟明娥好整以暇弹了弹衣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在寝殿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帝凰身上。
“看来母凰已是毒性入脑,彻底糊涂了,”
轻声叹息,言辞不疾不徐。
“众所周知,母凰心胸宽广,乃是当世明凰,这么多年,从未对孤心生猜忌之心,甚至还帮孤挡下流言蜚语,允许孤以太女之身居住将军府,招募亲卫——
这般母慈子孝,便是青史之中也很少见,足以流芳百世。
母凰若不是毒素入脑,又怎会生出这般荒诞不经的幻觉来?”
她的言辞抑扬顿挫,极富情感,竟生生让在场众人心生一种听说书之感,心绪不由被其感染。
但太女微微下垂的眼眸,望向帝凰的目光之中却含着些许漠然的笑。
似乎很好奇她接下来的行动似的。
顿时,明鸿心中咯噔。
如今她的生死已然掌握在太女手中,宫中禁卫也都换成太女手下,只要太女一直装傻充愣,无论怎样也不愿替她解毒,那她唯有等死一途了。
对于李珍所调制的毒药有多厉害,没有谁能比身为帝凰的明鸿更了解了。
在原史中,这位李太医就曾以惊人的壮举而名留青史——
数年后,亲自毒杀自家满门,一个家人都没放过。
要不是恰逢瘟疫横行,犯下如此重罪的李珍,就算帝凰明娥再欣赏其在医学上的出众才能,调查出毒杀满门只内情,让其戴罪立功,将功补过,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除了李珍,这世上没有第二人可以化解其亲手所调配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