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怀目光微动:“朝廷各处的陆姓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人,被罢官或被贬的,我也不是谁都知道,不过有一位却是比较特殊。”
虞幼窈赶忙问:“这人是谁?”
能取出“霁风”这个颇负胸襟和抱负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的朝官,兴许正是表哥说的这人。
周令怀见她好奇,就道:“前刑部尚书陆广仁,出身寒门,选馆庶吉士入了翰林,任刑部尚书兼建极殿大学士,先皇对陆广仁十分器重,每每委以重任,他在内阁的声名,一度远超首辅夏言生,与夏言生分庭抗礼,互相制衡,倒也相安无事。”
虞幼窈瞪大了眼儿:“后来呢?”
周令怀笑道:“四年前,皇上宣周厉王进京,陆广仁极力反对,然而当时夏言生称病在家,内阁里又有人与北境大小官员、豪绅相互勾结,威宁侯和长兴侯从中推波助澜,陆广仁势单力孤,最终还是没能劝服皇上。”
竟没想到,陆广仁还真和周厉王一案有关,虞幼窈蹙眉:“以陆阁老当时在朝中的地位,以及两朝元老的身份,劝说皇上收回成命,也只在尽臣子之责,罢免他的官职,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后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不知为什么,她莫名就觉得,陆霁风的爷爷,大约就是这位光风月霁的陆阁老。
周令怀颔首:“周厉王自尽于金殿之上,朝臣们只想着遮掩真相,陆广仁大怒,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直指皇上枉为君王,动摇江山社稷,因他之言危言耸听,大逆不道,皇上就给他安了以下犯上的罪名,又念及他是二朝元老,就以他年迈的名义,让他辞官。”
虞幼窈心里好一阵唏嘘:“似他这般光风月霁的老臣,最痛心的莫过于,所效忠的君王,没有指点江山,君临天下之胸怀,却只会坐井观天,玩弄权术,而朝野上下,贪权恋势成风,使忠君之臣枉死,还要背上污名,这官大约不做也罢了。”
不然,以陆阁老的身份,皇上想要罢免他的官职,大约也没那么容易。
周令怀点头:“陆阁老被罢官不久,就下落不明,早前朝中对周厉王一案讳莫如深,鲜少有人提及,因周厉王辞官的陆阁老,自然也是如此,即便现在周厉王被平反了,可陆阁老是因为年迈,又是“自己”辞官,就更没人提及了。”
陆阁老当年大放厥词的话,如今也得到了验证,便是为了皇上的颜面,也没人敢提这人。
堂堂两朝元老,一度官至副相,于社稷有功,于天下有德,离朝不过三四载,便已经无人问津,怕不是有人,故意淡化了陆阁老从前在朝中的功绩,故意抹煞了他从前的名望,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看陆霁风就知道,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陆阁老,大约早已经身埋黄土。
虞幼窈心里一塞,冷笑:“是没人提及,还是没人敢提及?内阁商定了周厉王一案的后续事宜,当年因周厉王一案被牵连的人,大部分都沉冤昭雪,却唯独绕开了陆阁老,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陆阁老被罢了官职一事,显然是与夏言生脱不开干系。
夏言生不提陆阁老,满朝上下谁人敢提?
又想到了这些年,内阁的不作为,虞幼窈哪里不知道,夏言生倾轧了陆阁老,致原本还有些清明的朝纲,越发积弊成患。
周令怀转了话题:“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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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的身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