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楹难以置信——她是在梦里睡着了?
现在醒过来了,居然还在梦里?
梦中梦?什么鬼,搁这套娃呢?
说起来,她的美男呢?
叶楹龇牙咧嘴地揉着脖子,满脸懵逼。就在这时,鼻端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酒气。
她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知道被谁盖上了大红的锦被。
宽阔的锦被铺了满床,叶楹身旁空出的位置落在红烛摇曳的阴影里,依稀可以分辨出一块凸起,像是有什么被盖在底下。
这是……她的新郎官?
对啊,她一脸懵圈地想,婚宴结束了,那新郎官也该回新房了。
这被子大约也是人家给她盖上的。
叶楹刚睡醒,昏头涨脑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掀被子。可掀到一半,她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新郎官个子很高,至少185以上。可从这被子上的凸起……怎么看也不比猫大多少。
可动作先于思维,被子掀开的瞬间,酒气扑面而来。
叶楹被呛了一下,喉头滚动着咳了一声,又生生忍回去了。
她屏住呼吸看过去,残烛微光下,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阴影盘在床头,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婚床上啊?
叶楹咽了咽口水。
这一刻的气氛十分诡异,本来应该在新房里的新郎官不知所踪,喜被里却有一坨不明物体。她壮着胆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戳那黑影。
触手的是微凉的毛喇喇刺感,还在有节奏地微微起伏。
叶楹触电似地收回手指,无声倒吸一口凉气——活、活的!
不知怎么,她脑子电光一闪,想起白天遇到的那只黄皮子。
但在现在这种阴惨惨的氛围之下,那黄皮子在她脑海里再没有了当时的可爱,而是透着一种邪性的诡异。
和记忆一起浮现的,是桃子幽幽的描述:
“黄皮子邪性得很,你要是招惹上它,那就……”
电光火石之间,儿时听到过的乡间野闻骤然浮现在叶楹的脑海。
什么有黄皮子因为被偷鸡被打死,于是族群报复,趁人睡着,把人咬死,把人皮披在自己身上……
叶楹霎时间毛骨悚然,双眼瞪得老大,头皮发麻!
微弱烛光爆出“噼啪”的响声,把吓呆的叶楹瞬间唤醒。她没工夫去想怎么会有个活物在床上,也不敢深思她的新郎官去了哪里,只想赶紧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打定了主意,叶楹蹑手蹑脚,屏息凝神,绕过那黑影往床下爬。
脚落到地面,却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叶楹低头仔细分辨,才发现那是黑红的一团织物——赫然是新郎官的喜服!
新郎官人呢?
叶楹悚然回头,却发现本来起伏均匀的黑影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亮起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
被那双眼睛盯着,她一下子就木了。
那东西动了动,微弱光线勾勒出它的轮廓——
这真的是一只黄鼠狼!
它眼神十分奇怪,带着种难言的诡异。叶楹呼吸停顿了一秒,才想到这古怪感从何而来。
它的眼神就像是人一样!
下一秒,叶楹就听见一道陌生又熟悉的低沉男声。
“你去哪?”
它问。
这声音居然跟那个俊俏的新郎官一模一样!
艳梦突然之间成了噩梦,叶楹头皮瞬间炸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蹦三尺高,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惨烈的鸡叫,嗷的一声蹿出了新房。
大宅中空荡荡的,红色灯笼挂得到处都是。暗红的光线如血,薄薄地蒙在空旷的院子里。
叶楹按照记忆的路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脑袋里乱糟糟地梳理。
不对,不是黄皮子把她老公吃了。
那个声音……
她那老公就是黄皮子变的啊!!
妈妈呀,她再怎么孤寡,也不想搞个跨物种婚姻啊!!
叶楹跑得狗喘,七拐八绕,终于跑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这是……刚才拜堂的正屋?!
想到刚才在这见到的父母,叶楹像找到了救星——哪怕是梦境里虚幻的NPC,到底是自己的亲人。
她快步跑了过去,扑到门上喊:“妈,爸!快——”
话音断在喉咙里,叶楹瞳孔骤缩。
只见正屋里密密匝匝的全是人,闻声一齐向她转过头来。
他们服饰各异,可脸却是一模一样。
惨白的脸上,用颜料粗略地画了五官。两个眼睛墨黑,脸蛋却艳红,眉心还点了红点。嘴画成开怀大笑的模样,鲜血似的嘴唇晃得叶楹眼睛生疼。
居然是花圈店里祭祀用的纸人!
几十个纸人齐刷刷地看向叶楹,血盆大口向两边咧着,黑幽幽的眼睛拉得细长。一片寂静中,午夜的穿堂风刮进来,吹得它们哗哗作响。
叶楹全身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喊都没喊出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她是被闹钟吵醒的。
按掉闹钟,叶楹闭着眼睛龇牙咧嘴地揉头,只觉得浑身酸痛。
随即,她想起了那个还没完全散去的诡异噩梦,浑身一僵。
该不会……又是个梦中梦吧?
过了几秒,叶楹才小心地睁开眼睛。
窗外天光大亮,眼帘中是出租屋简陋的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