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这别院倒是不错。”
陆舷伸手捻了一块梨花酥,用唇抿去上面的酥屑。再把中间的夹心含去,轻轻巧巧的将这块酥点吞了去。
“你吃东西能不能正常点?”
叶雯看他这么吃东西看的牙疼,不懂得明明这一口就能吃下去的东西,陆舷怎么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自从俩人的关系不再像最初那样紧张后,叶雯也懒得在他面前端姑姑架子。对着陆舷张口就怼,直接把人面前的糕点端走了。
“诶!你干嘛?”
陆舷伸手要去夺叶雯手里的盘子,反而伸手被对方拍了下手背。扔开了陆舷的猪肘子后,叶雯美滋滋的把梨花酥一口塞一个,连个皮都不给陆舷留着。
【这是什么破烂女人?活该男主甩了她!】
陆舷气急败坏的看着叶雯,觉得这人也就最开始对着他装装样子。
“姑姑~”陆舷语调一变,对着擦拭嘴角糖屑的叶雯软软的勾起了一个甜甜调儿。吓得叶雯手里的帕子都调到地上,惊疑不定的看着陆甜甜。
“你帮我一个忙可好?”
叶雯觉得,她上了贼船。
舆论不断扩大,几乎在一瞬间就卷席了整个村子。确切的说,这件事情是被当做了一个笑料来看。
饭后谈资,又有谁会嫌少呢?
陈瑶瑶几乎被这份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的江鹿被人当做笑料,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
心里有了一份扭曲而愉悦的快感,恨不得就这样把江鹿踩在脚底下。
从第一次见江鹿,她就莫名的厌恶这个人。
这样不男不女的妖怪,凭什么爬到她的头上?
她是穿越过来的,老天给她开了常人不配有的金手指,天生就该是主角!
陈瑶瑶的呼吸声加重,觉得陆舷、江鹿、那些给她脸色看的所有人,都是小说里被拿来给她大脸,踩入泥中的炮灰废物。
而她,穿越过来的高文化思想超前的现代人,他们不过是自己登上人生巅峰的垫脚石罢了。
安稚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不由得让他看着陈瑶瑶都顺眼了几分,便是深情款款的道。
“瑶瑶,你放心吧,只要将证据抖露出来,就没人敢再这么对你了!”
这话属实说到陈瑶瑶的心坎里去了,她现在最想要的生活就是那样人上人的日子。这样一个小破村子怎么可能让她的人生止步于此?
“安哥哥,你相信我。只要我们把这些东西摆到大家眼前,江鹿就绝对没有翻身之法了!陆舷也不可能再控制住这么大的产业!”
那些老东西,到时候怎么可能还愿意服从陆舷?
到时候安家便能煽动那些人在陆家搅浑水和稀泥,陆舷都自顾不暇还有空去管江鹿?
江鹿是男人这个事情被曝光出去了后,很快的就得到了响应。不少人已经对着陆家各种谩骂,但也还有一部分人保持观望状态。
部分稍有理智的人觉得,这样口说无凭的难以服众。众口纷说之际,证据也流通出来了。
当然不可能去陆家面前要求把江鹿拖出来扒衣服验身,所以也没人敢跑去陆舷家里闹。
开玩笑,不是实锤的东西,万一仅仅是那些妇人乱嚼舌根,得罪了陆家可也是有的受。
而因此,证人出来了。
村民们一看有了能当做出头鸟的靶子,倒也很乐意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证人去举报江鹿的身份。随即簇拥着这个“证人”,到了陆家门外讨要一个说法。
江1鹿一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外面大大小小的面孔往屋里瞧。
先是面色一楞,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来了。对于这些过来兴师问罪的人根本没有丝毫的好脸色,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几张熟面孔。
“陆夫人……或者说是否该叫一声江先生?”
陈瑶瑶站在首位,像是胜利者一样昂着头。趾高气昂的看着面前显得有些憔悴的江鹿,将人压于脚底的那份快感,让她对着江鹿出演讽刺。
这样蔑视世人的感觉,才是她陈瑶瑶应该有的!
“你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呀,陆夫人扮做女人嫁入陆家,没有想到过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吧?”
陈瑶瑶能够感觉到江鹿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自己的这番话是字字戳心,几乎就是把江鹿内心所有的创口挑出来,把那些烂蛆展现给众人看。
“……我不是。”
江鹿的全身都在发凉,他张了张口,只能干巴巴的吐出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
——快点反驳她呀!
——他不是!他不是想要变成这样的。
但是……又为什么,一切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他喜欢上的、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属于他吗?
“不是什么呀?”
陈瑶瑶轻笑了起来,伸手撩起了江鹿垂落下来的一丝鬓发,笑容像是扭曲了一样,报复这些日子被折磨的日夜。
“江鹿,你的‘阿父’来看你了呀。”
“砰——”
面前的美人脸庞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摇摇欲坠。不断摇着头往后倒退,似乎前方等待他的是相当的东西。
‘阿父’是当时贩卖他们的人伢子的称谓,当时作为奴隶的他们根本没有人权。被打骂都是小事,但是一些心理阴影,是比身体上的伤痛还要难以洗刷的。
“他行吗?卖不出去了?”
“不行了,这里被破坏掉了……”
“那就用去销毁吧……”
少那些记忆中的惨叫声,白花花的肉体交织在一起。鲜血顺着那些以往一同笼子里的孩子们身体落下,混杂着一些暧|昧轻|喘的声音。
江鹿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用鞭子抽那个孩子?
那些人糜烂的混杂在一起,当着所有孩子的面轮流的欺辱贩卖不出去的奴隶。
黑暗又恶心的童年,包括长大之后,并不是没有人被送走。
送去做什么?
卖不出去的奴隶,大多数都是被扔去军营中做了军|妓。而这些凌|辱他们的‘阿父’,就能通过这些被送去的孩子,继续做这些买卖。
榨干他们最后的一丝价值,由此军队的那些人都会愿意对于他们的买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所有人的期望就是能被买走,哪怕过得再差也要比现在要好得多。
江鹿也是,所以当初被陆家带走的时候,不管陆舷对他再如何恶劣,他都是觉得庆幸的。
只是心里最开始的那些东西……被悄悄的埋藏了起来。
而现在,再次见到噩梦中最可怕的那个人,从心理上就能直接击垮江鹿脆弱不堪的内心。
那个人伢子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现在中年的模样稍有显老态。阴阴沉沉的看着站在前面的江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江鹿一看他那么笑了起来,顿时在整个人就是一窒。冷汗都要湿透了背部,原先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陈瑶瑶看着江鹿的样子内心畅快,不枉费她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来找到这个人伢子。看江鹿这副模样,似乎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了。
“当初,陆家就是从我们这儿,买走了这个小公子的。”
人伢子阴恻恻的看着江鹿,很满意对方这样几乎崩溃的模样。
“那家人似乎还以为是个女娃娃呢,出了个大价钱。”
“听说后来被陆家讨回去做媳妇了?”
“诶呀,这个也是您的吧?”
人伢子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裹物模样的东西,伸手将那个玩意儿递给陈瑶瑶,嘴上还虚伪的说着。
“这位姑娘,这还是之前小公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买来的呢。”
陈瑶瑶装模作样的掀开了那裹物,暴露在了空气中又是慌乱的把那个东西遮盖起来,赤红着脸娇嗔道,
“你、你怎么能那这种秽物!”
虽然只是一下,但是大家还是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乳韵这种东西在当时其实也能算是比较特殊的东西了,不少人对它的印象较深。一见着人伢子拿出了那东西,不少人已经相信了陈瑶瑶的说辞。
江鹿面色惨白,在看到这一切的东西时。他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陈瑶瑶的自导自演。
那天晚上陈瑶瑶进他们房间,就是想要拿走这个吧?
好为了现在揭发自己找出证据。
有些爱乱嚼舌根的夫人已经在那儿窃窃私语,在江鹿的面前透露出几分鄙夷的目光。纵然是切切私语,但声音也能传到江鹿耳边。
“这江鹿真的是男人?”
“你看他长了一副狐媚样,难道不是天生勾引男人的玩意儿吗?”
“真是恶心。”
“装的跟什么似的,原来就是个下贱的奴隶。”
常人的地位比奴隶要高的很多,奴隶在他们眼里可能还没有一个牲口来的有用。
嘲讽至极,纷纷扰扰的声音让人感到难受,像是被人当场抓住,扒下人全身的遮蔽一样让人崩溃。
包括那些男人恶心的视线,能够让他想起以前那些像是黏虫一样恶心人的目光在人的身上不断游移,就像是评审货物一样肆意。
奴隶没有尊严的,就算有人想要羞辱他。或者将他当做床物,他同样……无法拒绝。
对比这些人,江鹿心里害怕的不行,身体精神上的压迫让他本能的想要找人依靠,想要躲避这些如同野兽一般骇人的视线和血盆大。
他害怕,害怕的就想要哭。
而现在,唯一能想到、想要去依赖的人,脑子里就不自觉的出现了那个名字。
——陆舷。
江鹿突然觉得前些时日纠结那些事情的自己当真是万分可笑。
就算陆舷原先对他不好又怎么样,难道会比现在眼前这些人还要过分吗?
是他真的喜欢上陆舷了,才会对原先那些事情纠结和焦虑。迟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还非要疏远对方。
因为对方对他好,反而是他在不断的矫情,攀着原先的事情死咬不松口。
所以才会想要去纠结真相,想要了解他真实的样子。
可笑之极。
江鹿的头低落了下去,发红的眼眶里忍住眼泪。
好熟悉、好熟悉……
这些谩骂的声音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听过,不断地指责,将他推搡,然后用着刺眼的光对着他照。
手被人踩出了血,全身狼狈不堪的自己……
那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将他按在怀里,说了一句——
“我一不在,就有人敢带着人上来欺负我媳妇儿?”
“今天欺负了江鹿的人,一个也别想走。”
然后呀,他就跌入了一个充满了冷香的怀抱中,如同在海上独自漂泊的扁舟被人细细捧起,避入风巷中呵护起来。
仿佛对方的怀抱中,就是一个安稳在的田林院级
呐,是你来找我了吗?
【宿主!冷静冷静!】
【警告!!宿主怒意值超标,情宿主及时调整好状态!】
系统杂七乱八的安慰声和机械的警报声混杂在一起,但是依旧没能减弱陆舷上飙的怒意值。
【给爷滚,闭嘴!】
吵嚷的声音和周身,一切都没有眼前的一幕来的要刺激人。少年孤立无援的站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周围那些指责、呵斥他的的人。
所有人似乎都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独裁一切的上帝,站在到的制高点上谴责江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露的高人一等。
好玩的是,他们是真的在意这些吗?
不,这些事情对市民而言都是生活的调味剂。他们不在乎事情真相如何,但是他愿意去凑这个热闹,然后来为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趣味。
“所以,你们说陆夫人是奴隶?证据呢?”
陆舷怒极反笑,似乎是在询问众人。可视线却凝固在了陈瑶瑶一人身上,一字一顿的问道。
“就这样的一个无赖,就能够随便给我的夫人定罪?”
“这件事情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今天在场的每个人,是否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没有人敢在多嘴说一个字来反驳。
陆舷若是要他们付出“代价”,是要收回租予他们田地的话。这件事情真的不值得这么闹,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他们若是少了陆舷的这份田地,生存都是个问题。
大家选择了沉默,不再像之前那样起哄多嘴。就连一贯嘴碎的婆娘,在自家汉子威胁的眼神中不情不愿的将嘴闭死了。
“你、你胡说八道!”陈瑶瑶一看局势不对,顿时有点发慌。
“江鹿就是个奴隶!你看曾经贩卖他的人都出来作证了!”
陆舷闻言,随意的撇了一眼那个佝偻着脊背的小老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上的了台面了,随便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阿猫都敢脏了我家夫人的鞋面?”
“说说看啊,既然是曾经贩卖的人,是有证物、还是奴隶契在你手上?”
人伢子的面色顿时有些发白,证物怎么可能有?那些可能成为他们买卖人口的东西早就被清理掉了,更不要说这个不知道卖出去多少年的东西?
而卖身契……当时都那个男人出了一大笔钱,就根本直接拿走了。
“诶,你什么都没有吗?”陆舷笑吟吟的看着人伢子,低哑的怒气却是能看出他这时横生的怒意。
“那凭什么你嘴皮子上下一碰,我媳妇就得是你口中的奴隶呢?”
众人顿时看着人伢子的眼神就不对了,奴隶这事可是不能乱污蔑人的。若是真的将人家一个常人说做奴隶,可不就把人气疯?
“有证据的!”
“江鹿就是让他去买乳韵的!这种东西……很少人能弄到吧?”
的确,乳韵这种东西到底不是正规的玩意儿,很少人有渠道去买来这些东西的。不巧,人伢子有时会为了给“货物”增加感觉,会去和那些人打交道。
“就是说呀,这种东西很难买到的……”
“到底是在怎么回事?”
陆舷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确实是懵逼了几秒。
不是,这玩意看上去……确实是他家江鹿的没错。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个奇形怪状的女人手里啊?!
“这玩意儿……?”陆舷一言难尽了一秒,想破头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陈瑶瑶手里,却不妨碍他嘴贱一句。
“你比江鹿更需要吧?”
陆舷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瑶瑶的身材,突然就开始纳闷。明明是女主,为何身材干瘪成这副模样?
抱着估计还没江鹿来的舒服,陆舷心底暗暗咂舌,顺嘴一说。
“你看着比我家夫人更像个男的。”
这话……被内涵到的人有点惨。
“噗。”
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让陈瑶瑶本就涨红的脸变得更加恼羞成怒,忍不住骂道。
“陆舷!你不要脸!”
“说了那么多,你也没有证据为江鹿说话吧?”
陆舷闻言,还真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像是在看什么跳梁小丑一般好笑。
“谁告诉你,我没有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