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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婚之宴(2 / 2)


我站起身来,但并不是为他说话。我提起手上的两壶酒,踏上了前往自己屋子的楼梯。

我不知道这父女俩的结局如何。

第二日我准备出门时,整间客栈依旧是安逸平和,一点也看不出昨夜发生过那样的事,我也再没有见过那对父女。

至于那为首的赵公子,我则在数月之后,见到了他狼狈模样。

送信归来后的几日,我依旧是吃好玩好,乐得很。

赵乾则不同,他不知从哪里吃了炮竹,每日都来找师父的麻烦,不是挑剔凝馆的酒水差了,便是说师父的戏腔敷衍。

赵乾,这人真是怪胎。我打记事起便认识他,这个不问三不知的无权王爷,最爱在师父的戏楼凝馆里晃悠。

我从前总是怀疑他是欢喜凝馆的哪个戏子哥哥。

那几日,十分暴躁的怀王爷,终是成功让凝馆的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我劝他,他却说我是个傻的,大声呵斥我,让我以后绝对不许再接师父吩咐的那些危险任务。

我茫然,不懂他指的是哪些任务。

不过这人倒是个有良心的。

那些时日恰逢城南香料铺出新熏香,凝馆的一个待我很好的哥哥送了我几盒。我选了几盒,分送给我最在意的几人。

师父得了一盒芙蕖香,他向来不露山水,我也看不出他究竟什么心思。大概是不喜不厌,我那日得以少练半个时辰的戏腔,却也多练了一柱香的小楷。

当然,我后来再也没送过师父熏香。

阿姐那,我托赵乾给她带去一盒松香。阿姐的喜好我是知晓的,幼时在她怀里长大的我,最是清楚她身上的味道。

不出我所料,第二日我便收到了整整一堆赏赐,各式香料、胭脂以及发簪堆满了我的桌子。说起来,我也算是四方国主身边的红人。

与豪气的阿姐交好,绝对不亏。

最后一盒兰香,我扔给了赵乾。其实这味道一点都不适合男子,但分送下来的只剩下了这味道。若是漏了他,这人一定会找我闹上几个月。

赵乾倒是难得没嫌弃,收了那盒熏香之后,什么也没说。

过了几日,我的房里多了一台筝。那是名家柳氏出的筝,据说千金难求,我自然爱不释手。我原先以为是师父送的,可惜多方试探之下,发现他浑然不知。

那便是阿姐赐的,我特地给她写了封信,感谢她的大手笔。她很快回信,信上飘逸大字几个:

朕不知,若是阿奈欢喜,朕下令让他们造几个予你。

这可使不得,我忙回信婉拒。既然不是我那万事沉心的师父,也不是向来宠溺我的阿姐,这剩下人里有如此财力的,似乎只剩下那整日里混诸酒场戏楼的怀王爷了。

赵乾面前,我一向放肆,故而敞开门来大声质问他。

至今日,我依旧记得他那日的脸色,通红通红宛若天边那抹火烧云。他有些微恼道:“不过就是台筝,你既送了我熏香,没道理欠着你。”

可是这两者,价值相差实在大。

我刚想告诉他那熏香的真相,告诉他那香几乎是人手一个的。可是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神,我却突然觉着有趣,便如孩童贪玩一般,不愿把真相说明。

后来,我才知道赠他熏香那日,正是他的生辰。

这便让我有几分愧疚,连着暗地里给他补了好几份生辰礼,我阿奈也最是厌恶欠人东西。

我赠,他便愣是要还。这一来一去,这坏东西倒是愈加娇羞起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甚是怪异。

大概是我选的礼物,太过讨人欢喜罢。

我在师父的凝馆最喜爱做的事,就是给塔楼下面的绣球花浇水。

据说国主阿姐最是喜爱这花,师父就在这里种遍了绣球。可惜自从上次国主阿姐与师父争吵之后,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阿姐了。不过,那宫中糕点倒是按例雷打不动地给我派送。

这数个月来,我依旧每日听师父的教诲,每日与赵乾斗嘴嬉闹。当然,还有每日来看望这绣球,为它们浇水。

我总觉得,它们盛放时,其实也在偷偷观望世间的人事物。

只是不知现下乱世之中的四方国,它们欢不欢喜。

昨日戏楼里的寻安哥哥被打了一顿。有位高权重的客人要他再唱一场,可是寻安哥哥不愿意。

我昨日去看他时,他鼻青眼肿的。那还不止,他的眼下有道伤疤,师父说,这伤疤大概是要跟着他一辈子。寻安哥哥怕是再也演不了花旦了。

我与这一丛绣球絮絮叨叨地说着,它们随风飘摇,大概也是再为寻安哥哥感到悲伤。

傍晚时,有小厮来唤我。

是师父寻我。可是我到师父房间前,他并没有开门,而是命令一个侍女,把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纸条上面是师父飘逸雅致的字,上头写着:若是天黑后,我不曾唤你名字,你便飞去告诉怀王,下月十五夜,动手。

我大概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师父的命令,我始终是全然顺从。但今日看到“动手”两个字,终究是觉着难受,一种从头到脚的彻底冰凉。

我在塔楼的扶栏上面坐了许久。

等到天际的最后一抹余晖坠落,万般色彩将要湮灭时,我依旧没有听到师父唤我的名字。我迫不及待地展翅向下俯冲,化为自己的原身白鹤,翱翔于苍穹。

主动去寻赵乾,我竟然莫名欢喜。

我是鹤族的遗孤。全族被赵后派兵屠戮后,我凭借自己尚且稚嫩的翅膀,从族人藏我的木箱中飞了出来。

飞得很不稳,掉下来时遇到了师父,这个如我亲父一般的存在,那时只不过是个少年罢了。

但他如今不是少年了。

我清楚地知道,岁月在他的心上一道道地雕刻,刻上“冷”这一字。他的面容被一点点磋磨,上面俱是沧桑。所以,他已经不是少年郎了。

师父,清烨。

他是即将要翻天覆地的一个存在。

许多的血。

在雪地上头交织、流淌,最后凝结在里头,冷硬胜冰。

我见到了几个世家子,都姓赵。他们以往总是高傲仰着的脖子,今日却都是一副求饶姿态。

在这些人里头,我见到了当初在客栈里看到的那个纨绔子弟。

我没有问他当初那对父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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