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娴不堪其扰,想把手里的书砸他脸上,到底还是忍住了,回过头说:“你再动一下我就去找老师了。”
男生不屑地说:“那你去找老师告状啊。”
说完他又踢了一脚余娴的凳子。
余娴立马起身去办公室找班主任。
她不喜欢告状,但是不找老师她怕自己会跟那个神经病打起来,不说打不打得过,真打起来了,她也得被批评被罚。
余娴跟班主任说清楚情况,班主任去教室把那个男生叫出去谈了会儿话,男生安分了一段时间,第三节晚自习老师不在,他又开始对余娴动手动脚,还拿记号笔在余娴后背写字。
余娴气得要爆炸,差点就把书砸出去了,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再次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还把自己后背上的墨水给班主任看。
班主任又一次把那男生叫了出去,这回不是说教,上去就踹了他几脚,还打了他几个耳光。
因为就在教室外面的走廊,班里的学生都能听到声音,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再没人敢小声说话,只剩下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似乎连呼吸都放轻了。
余娴听着那声音就知道那个男生被打得不轻,她心里没有快感,反而有些难受,她只是想让那男生安静下来别再骚扰她,没想让他挨这么重的打。
她甚至都不知道班主任会打学生打这么重,明明平时看起来挺温和一人。
暴力管教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男生回来之后跟最后一排的同学换了座位,之后再没骚扰过余娴。
可是余娴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感受。
周五下午放学之后,余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按照约定等盛宛昀来找她,然后她俩一起回去。
盛宛昀过来的时候昨天那个男生还没走,余娴想起他最开始骚扰自己是为了问盛宛昀的事,忍不住往后面看了看,见那男生低着头收拾书包,不知道有没有看到盛宛昀进来,她收回目光,跟着盛宛昀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余娴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抱紧盛宛昀的腰,原原本本地把昨晚的事跟盛宛昀说了一遍。
盛宛昀安静地听完,然后问她:“你觉得心里不舒服?”
余娴闷闷地嗯了一声,她还是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不舒服是正常的。”盛宛昀悦耳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那个男同学是做错了事,你去找班主任,班主任有义务进行调解,就算那男生完全没听进去,班主任也不应该动手打他,更不应该在班里同学都能听到声音的情况下下那么重的手。”
“那个男生是直接遭受了暴力对待,你们是间接被暴力威慑。正常人都有同理心,你听到他被打那么重心里不舒服,这很正常,可能你的同学们当时心里也不舒服。还有,你没做错什么。”
“那……是班主任他做得不对吗?”余娴小声问。
“也不能说他完全是错的,他帮你解决了被同学骚扰的困扰,从结果上看他的解决方式是有效的,但是,老师没有权力对学生使用暴力,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老师打骂学生是天经地义,实际上不是这样。”
“教师只是一种职业,老师对学生有教育的责任,学生有学习的义务,师生之间应该是平等的。有些老师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也有些学生没有尽到学习的义务,学生不会因为老师的失职就去打老师,老师却经常因为学生不听话使用暴力,大家都觉得老师对学生使用暴力没什么问题,这种原本应该是平等的关系就被破坏掉了。”
“你那个同学虽然表面上服从了班主任的管教,实际上他心里不一定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害怕再挨打才选择暂时服从,这违背了教育的初衷。”
余娴认真听着,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那如果你是老师,你会怎么做呢?”
“最开始我会先告诉他他错在哪,然后把他的座位调走,如果他在私底下又去找你麻烦,我会通知他家长。个人品德跟家庭教育也有很大关系,老师教不了可以选择联合家长一起想办法。”盛宛昀说。
“那如果你是我呢?”余娴又问。
盛宛昀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笑,她想我的确曾经是过去的你,只是你不知道。
“如果是我啊,他第一次拽我头发的时候我会警告他说:要是再动手的话晚上放学就等着挨打吧。”盛宛昀半开玩笑地说。
余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他不听呢?”
“趁着还没上课拉出去打一顿,不让别人看见就行了。”盛宛昀回答说。
“可是你不是说打人不对吗?”余娴又问。
“我不是老师,也不是他爸妈,没有教他做人的责任和义务,打服了别来打扰我就行。”盛宛昀理直气壮地说。
余娴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