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听了这话,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他完全放下了戒心。
“苏姑娘是聪明人,你会这样想,我也就安心了。”
苏向晚料想着铺垫着也差不多了,这会就道:“我不把人带走,只见一见他,这个请求,顾大人可以答应我吗?”
顾砚就愣住了。
苏向晚已经退了一步,加上她的所有人,甚至元思,都在他手下的掌控之内。
这种情势下,哪怕她插了翅膀,也没法把安继扬从顺昌侯府带出去。
他记得苏向晚是帮过他的,冲着这一点关系,顾砚相信她的人品,也相信她说只是见一见,那就只是见一见而已,绝对不会打其他的主意。
苏向晚说得很诚恳,这是她认识顾砚这么久,第一次开口拜托他一件事。
“赵容显不能放人,但没有说,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吧,顾大人放心,不需要很久,我只是同他说几句话而已。”
顾砚觉得如果自己连这一点都不能答应的话,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苏向晚也不催他,只是很安静地等着,给他足够的考虑时间。
人是带不走了。
她只能在这个情形下,做出让步。
起码要见一见安继扬。
苏向晚有很多的问题,必须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顾砚这个人比较刻板,打感情牌其实用处不大,但苏向晚确实帮过他。
他这样规矩长大的世家公子,有恩要报,也是规矩的一种。
苏向晚赌他会答应。
好一会,顾砚才下了决定。
他还是怕生变故,所以定了要求:“只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聊胜于无。
虽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个清楚明白,但问最重要的那几个,还是足够的。
苏向晚没有试图讨价还价,她出声应道:“那就多谢了。”
一晚上折腾,换来一炷香的见面时间。
她这买卖做的,可真是亏死了。
顾砚还是很谨慎,他先吩咐了人,把顾婉送回去,又把元思同她的几个手下,牢牢看管起来,这才领着苏向晚过去。
他亲自看管,没有留下半点空子给苏向晚钻。
门口上悬着一把青铜的锁,顾砚取了钥匙,慢慢打开来。
安继扬在屋里,这会也听见了声响,连忙又出了声:“妹子,是你吗?”
顾砚看了苏向晚一眼,有些惊讶。
门很快被打开来,发出轻轻的嘎吱声。
屋里很暗,一点光亮都没有,这会门一开,烛光斜斜地倾斜进去,视线也跟着明朗起来。
苏向晚大概看了一眼,这会只能看见床边上一个模糊的轮廓。
方才隔着门,她只能大概听清楚安继扬的声音,这会门开了,她才听见另一阵轻微又细碎的锁链声。
这会顾砚已经走进去,点亮了屋里的琉璃灯盏。
苏向晚这才看清楚一切。
安继扬的手上和脚上,都被戴了锁紧的镣铐,锁着他的链条,扣在床上,直接将他困在那方角落里。
“……”苏向晚就道,“顾大人把人看得,真牢。”
这么粗的锁链,就算顾砚没赶回来,没开锁的钥匙,她一样救不了人。
顾砚这个人做事,实则是粗中带细。
瞧着锁链这么粗,他看个人,那真是不能再靠谱了。
以为他心机不足,好算计,轻视了的话,那是要吃亏的。
赵容显也是料准了她坑过顾砚几次,所以会掉以轻心,这才有今晚上引蛇出洞的这么一出。
在苏向晚被锁链吸引住的这一会,安继扬也看清了她的模样。
他腾地一下从床边站起来,将锁链扯得哗哗作响。
这会开口,他却是对着顾砚说的话:“顾家小儿,你有什么仇怨,冲着我来,别为难我妹子。”
饶是苏向晚,也看得出来,安继扬对顾砚深切而冷冽的敌意。
她毫不怀疑,这会如果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要了顾砚的性命。
安继扬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还是挺乐观而随和的。
他如今这样,让苏向晚感觉,他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