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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2 / 2)


小家伙底气十足,哭声响彻天地,这对于拥有敏锐听觉的琮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让他有种瞬间失聪的感觉。

“琮公子!”这时,正巧从琮容家门前路过的大叔,隔着低矮的土墙,探头往里看,“这小家伙怎么哭成这样?”

为免被人扣上虐待婴儿的帽子,群起而攻之,琮容憋着火气,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估计是饿了。”

大叔催促道:“那你赶快给他弄些东西吃,这个哭法,看着怪招人心疼的。”

琮容机械的应声道:“这就去。”

大叔一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立马就停了,滴溜着水洗过的清透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蔫不拉几的琮容,咯咯咯得笑了起来。

“小阎王,算你厉害!”琮容是真的怕了,咬牙嘟囔了一句,垂头丧气的朝灶房走去,半点儿都提不起精神。

琮容做饭很快,三下五除二便做好了鱼。看着一旁嗷嗷待哺的小家伙,琮容先盛了碗鱼汤,端到了小家伙面前。

琮容舀了半勺鱼汤,呼呼吹了两下,递到小家伙嘴边。小家伙欢腾地伸出一只小手,扒住琮容的手腕,往前探着小脑袋,张开嘴巴,吧唧吧唧喝了起来。

谁知小家伙才尝了一口,便噗噗地往外吐舌头,小脸上是说不出的嫌弃。

琮容没防备,小家伙的口水溅到了他的手背上,甚至那么有一星半点儿飞得远的,直接没入了他的衣裳。

琮容一阵火大,反手将手背上的奶味口水抹在了小家伙身上,“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避尘珠刚给了你,你就来弄脏我的衣服?”

说话间,一道流光划过,琮容用灵力将衣服上完全看不见的口水星子洗濯干净。

琮容耐着性子,再次舀了勺鱼汤,递到小家伙嘴边。

小家伙直接偏头避开了。

“你不喝算了,我自己喝!”说罢,如饮酒一般,正在气头上的琮容端起碗,大口喝了起来。

鱼汤确实不好喝,除了腥味,几乎尝不出任何鲜美爽口的滋味。琮容自己也很觉得难喝至极,但他现在没得挑,要么喝要么饿死。

小家伙相当有骨气,一脸嫌弃的看着琮容喝光了碗里的鱼汤。

眼见引.诱没效果,琮容直接放弃了,“等你饿了,看你喝不喝!”

琮容将挑剔的小家伙晾在一旁,自己先吃饱喝足了。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收割了院里惨不忍睹的祝余草,带着小家伙出门了。

琮容带着小家伙御剑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天色渐暗,小镇却一如既往的热闹。主街临水,小楼依水而建。每隔十几步的距离,里侧便有一条幽深的窄巷。巷内,熙熙攘攘,吆喝声不绝于耳,竟是比主街还要热闹。

琮容轻车熟路的拐进了其中一条窄巷,在一间看起来很像杂货间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呦,容哥来啦!”远远瞧见琮容,小老板立刻出声招呼道。

此人天生长着一张娃娃脸,早年间跟着他爹走南闯北,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明明比琮容还要年长两岁,却偏要次次喊琮容哥。

“龙叔您慢走,需要什么,下次再来呀!”见有人从店里买了东西离开,小老板见缝插针,热情地恭送客人出了门。

“容哥,您这是?”待琮容走到近前,小老板一眼便看到了他怀里水灵灵的小家伙,“一段时间不见,你这连孩子都生了?!”

琮容面无表情的纠正道:“捡的。”

“捡的?长得倒是怪好看的。”瞧着小家伙滴溜着如夜空般漆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小老板感觉心都要萌化了,“小宝贝儿,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听闻此言,琮容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脸上带着少许婴儿肥,摸起来手感相当舒服,小老板一边用手逗他,一边扭头看向琮容,问道:“容哥,她叫什么名字?”

琮容随口诌道:“琮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好名字!”小老板当真是闭着眼睛都能夸。

谁知,话音刚落,笑意盎然的小老板忽然嘶得一声,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疼疼疼!”

方才,稍不留意,小家伙一张口,稳准狠地咬住了在自己小脸上摸来摸去的那只魔爪。

“呵,还是个暴脾气!”小老板一使劲儿,将手指从小家伙嘴里抽.了出来,不服输道:“没牙还想咬人!这就很过分了!”

小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便要去扒拉襁褓。

琮容抬手用剑柄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小老板悻悻地收回了手。

琮容猜到了他的意图,直言道:“男婴。”

“这小崽子居然是男孩?!”一听是男婴,小老板转脸就是嫌弃之色:“捡个漂亮丫头,长大了,还能当媳妇儿。捡个毛头小子,除了多张嘴吃饭,图什么?”

琮容一本正经道:“徒弟。”

小老板一噎,呵呵干笑道:“当祖宗都行,您开心就好。”

闲聊几句过后,小老板转头又笑嘻嘻的问道:“容哥,您今天来,可是带了什么好货给我?”

闻言,琮容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小老板察言观色的本领了得,当即失望的大呼:“不会吧!又是祝余草?!”

琮容没说话,默默地从乾坤袋里将祝余草拿了出来。

待看到一大堆鸡零狗碎的祝余草摊开在眼前,饶是小老板见多识广,仍是惊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容哥,你、你这是嫌我方才调侃你徒弟,故意拿我开涮是吧?”小老板立刻认怂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琮容厚着脸皮道:“我没开玩笑。”

小老板一愣,当下笑得比哭还难看,“您快别逗了,拿了堆垃圾给我,还不叫开玩笑?”

琮容静静地望着他,一语不发。

小老板终于反应过来,琮容不是在开玩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住常年长在脸上的微笑,“祝余草本就是最低等的灵药,叶片里储存的少量灵气,除了能做成糖块大小的颗粒,方便带在身上果腹,别无它用。而祝余草做成的祝余丹,要想发挥果腹的功效,必须是在祝余草最青嫩的时候,连根拔起,最大程度的减少灵气流失。”

说到此处,小老板嫌弃地看着那摊跟垃圾没什么两样的祝余草,“你再看看这些祝余草,简直惨不忍睹,哪里还有一丝灵气?”

小老板说的是事实,但这些祝余草也并非一无是处,只是功效上会打折扣。

琮容道:“价钱你看着给,这些祝余草多多少少还是值点钱的。”

琮容也不是外行,小老板诓他没有意义,直接报了个价格:“二十文钱。”

二十文......

这些祝余草若是完好无损,怎么着也能卖五百文。

见琮容没应声,精明的小老板立刻为自己辩解道:“钱呢,确实不多。但你也知道,祝余草本就是赔本赚吆喝的小本生意。这要是搁别家,为赚你这点儿小钱,都不够费那工夫的。也就我纪凌,大钱小钱都不嫌,肯接你这单生意。”

琮容不擅长跟人讲价,轻易就被小老板用话堵死了。他将手一伸,道:“给钱。”

小老板当即眉开眼笑地从鼓囊囊的钱袋里摸出二十个铜板,一一数过后,放在了琮容掌心。

拿了钱,琮容一秒也不多待,转身就走。

“等等!”似是觉得亏琮容亏得厉害,良心发现的小老板喊住了琮容,“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白送你条消息。”

琮容回身看向他,静等着他的下文。

小老板道:“近日,有人在邙山北麓发现了帝乌木。帝乌木百年结一果,食之可以御凶。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如今,诸多仙门修士都已动身赶往邙山,个个都对帝乌果势在必得。如果,你能拿到帝乌果,我保证它卖的钱足够你挥霍个三五载不成问题!不比你风吹日晒的种祝余草强?”

琮容没应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望着人群中,琮容若隐若现的背影,小老板幽幽的叹息了两声。

出了小巷,琮容来到了人族集市,赶在收摊前,买了不少裁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和一大团棉花。

回家后,琮容盯着怀里这位一整天没进食,此刻却在呼呼大睡的小家伙,又看了眼锅里剩的鱼汤,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小崽子,算你狠。”

说罢,转身提着食盒去了村西的牧羊人李叔家,用剩下的钱买了两大碗羊奶。下午才刚得来的二十文钱,还没捂热乎呢,再次分文不剩。

返回家后,琮容将羊奶倒入锅里煮沸,灶房顿时香气四溢,小家伙闻着味儿醒了过来。

“鼻子倒挺灵。”琮容将煮过的羊奶盛到碗里,一勺勺喂给小家伙。

这一次,小家伙喝得特别香,碗里很快就见底了。

“啧,太能吃了。”琮容嫌弃道。

待小家伙心满意足地喝光羊奶,琮容一边收拾,一边吓唬他道:“话说回来,这么能抗是好事。少吃一顿是一顿。”

吃饱喝足之后,小家伙的心情似乎不错,对于琮容那没用的废话,理都不想理一下。

天色已经很晚了,琮容简单给小家伙洗漱一番后,就将他扔到床上去了。小家伙裹着自己的小被子,酣睡如泥。

琮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才从角落里翻出落满灰尘的针线筐。琮容随手一挥,灰尘当即被吹落,半分都没有扬起。瞧着针线筐干净如新,琮容返回桌边坐了下来。

买来的布料基本只有巴掌那么大,按照王婶教给他的,琮容随便从里面挑出两块布,一红一绿,就开始往一起拼接。

琮容对着烛火,一手持针,一手拿线。棉线软塌塌的,前头还毛了边,松散的不成样子,琮容试了一次又一次,就是穿不进去。

“艹,这也太难了。”琮容没做过针线活,光是对着烛火穿针引几乎已经磨光了他所有耐心。

转头一想到小家伙把床上尿得跟海似的,琮容郁闷的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针线,一鼓劲儿,居然一下子就穿过去了。

琮容长舒一口气,再接再厉。

只是,谁能想到,用剑如神的琮容,如今居然败在了一根小小的针上。

一整晚,在琮容暴躁又压抑的咒骂声中,一片花花绿绿的尿布终于完工了。琮容撒气般扔下尿布,看着自己的十指,扎得跟马蜂窝似的,心情越发烦躁。

就在这里,琮容忽然听到一丝如涓涓细流般微小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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