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羊献容震惊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暾和陈眕。
怎么可能呢,烹人煮食,何其野蛮。她想象活生生的人被割下一块块肉,扔进锅内煮成食物,被兵士大块朵颐……
刘暾和陈眕不约而同,极其悲痛地点了点头。
“呕——”羊献容瞬时摔了茶盏干呕起来,茶盏摔到地上摔成碎瓷片。
陈眕急急站起身上前一步,“羊皇后。”
“呕——”羊献容胃里翻腾,呕都呕不出来,伸手接过蔻儿递来的手帕擦嘴角,在触碰到蔻儿肌肤的一刻,恶心感又一次猛烈地涌上来。
“先生,你为何从未与我说过此事?”羊献容红着眼问陈眕。
“我是怕,”陈眕面上担忧之色尽显,“皇后您承受不住。”
羊献容狠狠抹一把嘴角,“不管承不承受得住,现在都知道了。刘使君,你直接告诉我吧,河间王想怎么样?”
“河间王的意思是,”刘暾连转告这句话都觉得惭愧,“帝后同时下诏褒奖,称赞他为国征战,于国有功,最好,羊皇后您能在洛阳百官面前亲口宣诏。”
“痴心妄想!”羊献容满面怒色,手拍案几,“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河间王德行不配高位,凶狠残暴,还妄图名声?”
刘暾默默侧开头。
“可是,陛下还在河间王手中,我们如果违抗河间王的话,陛下的安危怎么办?”陈眕拧眉问出这句话。
“陛下,”羊献容蹙眉,无计可施,只能安慰道,“敌不动我不动,我们暂且观望,河间王现在还不敢杀害陛下”,羊献容心中虽然没有绝对把握,口气却坚定无疑让人信服。
刘暾复杂地看着她,心想,当初娇嫩的贵女,如今竟然也可独当一面、决断老练了。
正如那个一脸赤诚的少年,如今历经沧桑,愈见沉稳。两人都是可怜人啊。
刘暾回忆起今年八月,一个大雨滂沱的夏夜。
“吁。”身着蓑衣的男人翻身下马,敲开刘府侧门。
“谁呀?”开门的仆人撑着伞不耐烦地打开门,见到门外人皱眉问,“你是胡人,你找谁?”
“找你家老爷,”刘曜从怀里掏出令牌,“有公事相商,快带我去。”
仆人不确定地眯起眼,“是吗,都这个时辰了?算了你快进来吧。”他引着刘曜去了刘暾的书房,让他先候在那。
刘曜坐在书房内等着,没过多久,门被推开,他望向门口处。
刘暾额头滴落一粒汗,似惊似怕地站在原地,犹疑地问,“你,你是?”
“是我。”刘曜沉默一瞬,肯定地点点头。
刘暾赶紧进来关上房门,紧张地向外看几眼,没发现有疑。他安心了些,走上前拉起刘曜细细打量,“真的是你?怎么会呢,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已经遇害了呢。真是,我说的是什么话,口不择言了,贤侄你快坐,喝茶喝茶,今晚好好与我交代清楚,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刘曜按住他,沉声道,“世伯,我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河间王残暴狠虐,我知道您不满他已久,故而,我希望您能帮我抵抗河间王。”
“你——”刘暾语塞,“确实如此,好吧,你想我怎么帮你。”
“帮我做河间王的细作,回去洛阳,守卫帝后。”刘曜脸色坚毅,“在此之外,还请您一定多多帮衬……献儿,她在洛阳皇宫内举步维艰。”
“但是,不要告诉她,我还活着。”
刘暾不解地追问,“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