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展昭垂下眼皮,打断他的玩笑,“我没有一辈子可以卖给你。”
白玉堂一愣,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边。
展昭苦涩的一笑,睫毛轻颤:“我身上的这个毒,能让我再维持多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叹了口气,捧起面汤喝了一口,“我一直没同你说过,就是怕你担心,也知道你肯定会担心。”
白玉堂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攥紧:“你放心,你身上的毒,我会帮你想办法——我先前出门办事,没与你说,其实就是去……”
“玉堂。”展昭再一次打断他,弯着眼睛对他笑笑,“好意心领了,但是,别再为我费心了。”
白玉堂急道:“我……”
“你有你的生活呢。”展昭道:“别因为我一个人,打乱你的整个生活。”
说完,筷子一敲他的碗,“快点吃吧,要凉了。”
*
好好的一顿饭,白玉堂顿时没了心情吃。
他麻木的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面,麻木的喝着碗里的汤。
麻木的吃到最后,嘴里根本什么味儿也没尝出来。
展昭表面呼噜呼噜吃的十分畅快,内心深处也一下一下的有些发紧。
他努力克制着让自己只看碗,不去抬眼看白玉堂,生怕自己一看到他,所有的坚持就全都白费。
先前在宋州时候,白玉堂的种种表现已经让他隐隐有所察觉,尤其他那句“想要被你拖累”——展昭不是懵懵懂懂的孩子,也并非情窦初开的少女,感情一事,他虽未曾亲身经历,却也亲眼目睹过许多。
在他看来,感情没有界限,亦不分男女,他不会因为白玉堂喜欢男或喜欢女而惊讶错愕,却唯独想不到,那个人会有可能是自己。
对白玉堂,展昭有敬佩,有珍惜,也确实对他喜爱。
倘若自己身上没有肩负追查父亲的那件事,没有莫名其妙背上一口朝廷钦犯的大锅,也没有这不知何时便会发作一次,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命运会如何的“回阳草”毒,展昭觉得自己可能是愿意给他些回应的。
可“倘若”毕竟是一种假设。
命运的□□终究是要按照它预定的轨迹向前滚动,一切回不去,也重来不了。
那这种“回应”对于展昭来说就是一种奢望,是一种不负责。
他也只能忍痛一次又一次,把他推出去,拒之门外。
饭吃好后,展昭收拾了碗筷,逃命一样的想要暂时避开。
临出门之前,久未出声的白玉堂忽然从后面叫住了他。
“我的生活什么样,向来只有我自己说的算。”
展昭没有转身,他暗自苦笑一声,终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