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池宴收徒的消息传遍三界后,云亘境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清净了。
期间宿绵来过,说是想念薄暮,其实大部分是看来热闹的。
葛榆见池宴真收了薄暮做徒弟,忽然觉得薄暮跟着他修炼挺好的,终于不再折腾薄暮,自己逍遥去了。
而云亘境外,时常会有女仙守在结界外,吵着要见池宴,更有甚者,一哭二闹三上吊,胡搅蛮缠,最后都被守境者拦了下来。
自从知道薄暮那些“风光伟绩”后,她们或许以为池宴就喜欢薄暮那样闹腾的,便个个学着她那般,想要吸引池宴的注意。
却如东施效颦一般,只学了表象,又无法真正意义上抛却内心的矜持,如此矛盾又单纯的做作,倒显得有几分怪异。
云亘境外有结界挡着,她们进不来,也折腾不到哪儿去。
只是偶尔一日也就罢了,每日如此,别说两名守境者开始烦了,连池宴也觉得有些吵闹。
不过收了个徒弟,怎么这么多麻烦?
而一旁的当事人毫不知情,还专心抱着医术啃着,眉心紧蹙,想来是看不懂书上的内容。
“薄暮。”
正在树下埋头啃书的女子闻声,疑惑抬头看去:“怎么了?”
池宴提着一壶新泡好的茶走来,将茶壶轻轻搁在薄暮面前的石桌上。
此刻天刚亮,日头还不算太大,浅浅的日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照得那身杏色纱裙犹如裹上一层薄纱,微微泛着暖暖柔和的光。
那人正扬着头,发间金铃被日光照得微亮,琥珀般的眸子里不含一丝杂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池宴的心神忽然有几分恍惚。
薄暮见他傻愣着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心下觉得有些怪异,伸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
池宴瞬间回过神,方觉自己失态了,莫名开始耳热,随后不自然地在一旁坐下。
半响,给自己和薄暮各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觉得吵吗?”
“嗯?”薄暮放下书,垂眸看向桌上那杯茶,下意识接过来,才一脸疑惑地看他,“什么吵?”
池宴显然是不熟练做这样的事,耳廓都红透了,他张了张嘴,支吾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我的意思是……唔,人多,吵吗?”
薄暮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人多?哪里多?这儿不就只有我和你么?”
池宴:“……”
她怎么毫无反应?
外面那么多人打他的主意,她心里就没点儿……没一点儿的不舒服?!
见他一脸郁色地坐在一旁,兜着手不说话了,薄暮一卡一卡的脑袋突然运转顺畅,恍然道:“美人说的是,外面那些吵着要见你的人?”
池宴腰板瞬间就直了!
看吧看吧,还是有反应的!
他觉得他又可以了!
只是……
池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说了多少遍了,叫师父。”
“哦……”薄暮立即改口,提出自己的疑惑,“但是师父,她们又进不来,怎么会觉得吵呢?”
好有道理哦。
池宴不管,疯狂暗示道:“本尊以前没收徒的时候,这儿可清静了。”
然而,薄暮一听,却以为他想反悔:“二哥说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可不能耍赖!”
池宴无语:“……谁说本尊要耍赖了。”
盼着木鱼脑袋开窍,比盼着铁树开花还难。
折腾了半天,对面也没听懂他的意思,池宴放弃旁敲侧击的打探,直接明示了:“作为徒弟,要懂得保护师父。”
薄暮老实道:“可是师父,你修为那么高,我觉得我比较需要保护。”
池宴:“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想起她被封了一缕情魂,情爱之事也听不懂。
池宴一时不知如何跟她解释,忽然抬手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呼吸也乱了几分。
好在他皮肤本就玉白,唇色也淡,这么一咳,倒有几分真病得不轻的样子。
薄暮顿时被唬住了,一脸担忧地看他。
池宴还一个劲儿地忽悠道:“师父现在旧伤加新伤,而外面还那么多人觊觎你师父,作为徒儿,帮师父挡烂桃花、让师父安心养伤是本分。”
“烂桃花?”
薄暮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才明白指的是外面那些胡搅蛮缠的仙子。
于是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没事的师父,只要你不出门,她们就吵不到你!”
池宴:“……”
你就不能稍微有点儿紧张感,哪怕是表现出一点不开心也可以啊!
池宴气结,伸手去捏她的脸,直到薄暮的脸颊被他捏得有些泛红才解气撒手。
池宴面无表情地看她:“‘不出门’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薄暮脱离魔爪,立马警惕地把凳子往后一挪,离他远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