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听到那句“有病自然要吃药”,吓得小脸一白,一溜烟没了影儿。
太可怕了,她总觉得池宴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不会回去之后,她还要喝那劳什子巩固神魂的药吧?!
救命啊!
另一边的池宴察觉到薄暮离开了,也没心思逗留了。
籍云原本因为他同自己说上几句话,正欣喜得不了了,以为境主待她是不同的。
毕竟,不是谁的生辰宴都能请来云亘境主的。此番,若不是心中挂念她的心疾,又怎会对自己这般温柔?
旁人想见上云亘境主一面,比登天还难,而她是北海公主,北海水君的亲妹妹。她哥哥与境主有些交情,于境主而言,她自然是不同旁人的。
更何况,前些年还是他为她诊治的心疾。
籍云向来知晓,池宴占有欲极强,他不随意医治,但经过手的病人,除非治不了,否则是绝对不允许旁人沾染的。
如今她却渐渐明晰了,他生性冷淡不苟言笑,所以,唯有借着医治之由,才对她……
而她更明白,两人之间,或许早已不是最初的那般关系。
就算宴会上,天族那只凤凰死皮赖脸缠着境主,又有什么用呢?
横竖是个花瓶罢了,她自幼习舞,身段窈窕,虽说容貌确实比不过她,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那只蠢凤凰,如何比得?
境主的心,始终是在她的身上。
无论是薄暮,还是三界众仙,都是无可比拟的。
池宴压根不懂,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对面的女子能脑补这么多。
他心情蓦然烦躁起来,脑海中还深深印着薄暮离去时的背影,挥之不去,登时思绪更乱了。
她不会生气、吃醋了吧?
怪他,不该用这种法子气她的!
他早该明白,那小色鬼的心眼儿,比芝麻粒还小,很容易想歪的。
若是她真的因此,再也不理他了,那他……
他,该有多寂寞啊。
池宴眼底划过一抹落寞,只是须臾,俊美的脸上便恢复如常,他朝籍云漠然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说完,不顾倏忽怔住的籍云,抬脚离开了。
籍云耳根微红。
他在关心她……
池宴:并没有,蟹蟹。
薄暮离开后也不懂去哪儿,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逛,心里想着,如何才能逃过每日一碗的药汤。
若是让她为了不喝药,不去云亘境,那是不可能的!
一日不见美人,她便浑身难受。
上回躲了两日,她已经心痒难耐得一见到他,便想扑过去了!
若非此刻身处北海,不能肆意妄为给天族丢脸,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只是那药真的太苦了!
她怎么就偏偏天生神魂不稳了呢,若是旁的小病,也不用如此遭罪了!
正愁着一张小脸,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薄暮。”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心中一喜,迅速回头,只见一袭墨袍的池宴站在她身后,正温柔地注视着她……
“池宴!”薄暮凤眸一亮,却又蓦然暗了下去。
“怎么了?”他走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在生气?”
薄暮想起宴会上被抢的石榴,便气不打一处来,拍开他的手,气鼓鼓道:“你以后不许再那样了,太过分了!”
他轻笑一声,转为去牵她的手,诚然道:“都是我的错,别气了。”
薄暮被他拉着,在珊瑚丛中漫步而行,她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手被包裹在他宽厚的大掌中,心中忽然痒痒的,像被蚂蚁啃过。
说不上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些怪异。
蓦然,她脚步一顿。
身旁的人见她停下来,也跟着止住脚步,疑惑问她:“薄暮,怎么了?”
薄暮忽然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迅速后退几步,抬头看他,凤眸一片冰冷:“你不是池宴,你是何人?!”
那人忽然闷笑一声,嗓音低沉悦耳,似情人耳语温存:“小丫头还挺机灵的。”
果然!
她就说池宴从来不会这么温柔地牵着她的手!
“不许你顶这这张脸,快变回来!”薄暮怒视他。
那人轻笑,展开双臂,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我本来就是这副模样啊,还要如何变幻?”
薄暮:“你放屁!”
黑雾蓦然从他的脚边缓缓旋起,只顷刻间,眼前之人便换了一袭暗红锦袍,右手的扳指正幽幽发着墨绿的光,光是瞧着便莫名觉得背脊一寒。
那张脸,依旧与池宴分毫不差,只是眼尾多了一点猩红如血的泪痣。
妖冶万分。
此人正是魔尊,伏夜。
薄暮虽不认得魔尊,却也被他的话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