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已经行至池宴跟前,恭敬见了礼,忽然看向薄暮,不由的疑惑:“境主,这位是?”
三界谁人不知,云亘境主向来独来独往,身边鲜少有人,更别提如今身侧还伴着一名女仙。
“她?”
池宴懒懒睨了眼,随口道,“捡的。”
薄暮:“?”
顿了顿,他忽然又补了一句:“她叫薄暮。”
老者了然,心中并无多少惊讶。现今居住在这里的妖族,自被境主救下收留后,便鲜少出云亘境,而薄暮又只在天界闹腾。所以对外界之人之事也都不甚了解,自然也不认得薄暮。
老者与池宴短暂交谈后,薄暮便知他的身份,是这几支妖族旁系的族长。
族长一边恭敬引池宴朝前而去,一边说道:“今早花铃在泗磐洞发现一株阿含叶,我等不敢妄动,这才请境主前来。”
薄暮不知阿含叶是什么,跟在他们身边安静听了几句,才知是对池宴极为重要的东西。
阿含叶大多生长于黑暗中,却偏偏喜光喜热,须得足够的光热才有可能孕育出一株,是以极其珍贵。
通体植株交错生着羽状复叶,叶脉血红,无花,若是上等阿含叶,其叶脉中还会出现金沙流转之象。
而阿含叶结的果子名唤阿含果,亦是血红色,果肉饱满无核,是这天地间少有的炙热之物。凡人若吃了,当场肉身烧为灰烬,神魂俱散。神仙吃了,修为不足者,轻则功力大减,重则神魂受创。
她不知池宴为何需要这个东西。
莫不是,受了伤?
池宴接到消息便收拾前来,只是遇到薄暮才耽搁了一小会儿,不过也无甚大碍。一边听着妖族族长汇报,一边朝泗磐洞走去。
行了一段,忽然发觉少了什么,转头看去,果不其然瞧见薄暮缀在身后不远处,紧绷着一张脸不知何故。
随行的族长和一众小妖也停了下来,齐齐疑惑看去。
墨袍翻飞,池宴脚跟一转往回走,族长和小妖们也跟着往回走。
走近才见薄暮身子僵直,脸色惨白,唇瓣紧抿微微颤抖着。
池宴以为她是伤势复发,转念又想,不是才给她治好,哪有这么快就复发的,他“医尊”的面子往哪儿搁?
将手搭在薄暮额前,却发现指尖一片冰凉,池宴忍不住温声问她:“不舒服吗?”
众妖面面相嘘,许是没见过境主这么关心一个女仙,皆忍不住好奇这名女仙的身份。
小妖中有几个顽皮的,常常溜出云亘境,自听到那女仙名唤“薄暮”,便觉得有几分熟悉。
如今才细想起,天族那位小殿下,似乎也叫“薄暮”。
众妖又打量了一下,见她长发微卷,彩色细绳缠绕其中,发间金铃为饰,当下便确定了她的身份,顿时议论之声更甚了。
薄暮一双凤眸盛满泪水,此时见池宴面色柔和地问她,登时眼泪便止不住了,白着脸,抖着唇说:“池、池宴,腿……”
池宴闻言垂眸看去,只见杏色纱裙之下,似有异动。他神色微凛,抬手施法,一息之间,裙摆下,那物便被甩了出来,撞到树干上后,赖赖唧唧地滑下来。
却是一条未成精的蛇!
薄暮别的不怕,最怕水,还有就是蛇。如今腿上似乎还残留着冰凉滑腻的触感,她寒毛一竖,不住哆嗦了一下。
见那条蛇终于被弄走,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两眼一翻,身子一软险些就撑不住倒了。
池宴眼尖扶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施法将它弄走?”
薄暮一脸菜色,却还是记着他说过的话,道:“你说我不能动用灵力。”
池宴噎住,抬手拭去她的眼角的泪珠,无奈道,“真是傻,你不会喊我?”
薄暮老实:“我以为它一会儿就走了,才不想麻烦你的。”
池宴幽幽看她:“你麻烦我的还少么?”
薄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