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1. 顶点小说网
  2. 其他小说
  3. 里正的自我修养
  4. 60、5月日万活动(8)
设置

60、5月日万活动(8)(2 / 2)


“小里正,该吃午饭了!”戴着草帽挎了个篮子的文若兰站在地头,两眼亮闪闪地望着地里熟练赶着牛不断转来转去的葛歌,欢喜得不行。

可一想到小里正这般好的人,王小茹竟还不懂珍惜,文若兰就气得小嘴撅得高高的,暗骂王小茹没眼光,三哥就是个书呆子,哪里比得上小里正啥都会本事!

葛歌将套绳与犁头递给来接她的壮子,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地里出来,宽松的裤脚高高挽起到膝盖处,走到田头小溪处,直接迈腿下去洗干净手脚跟脸,边跟文若兰说话:“今日怎地是你来送饭?”

“小茹在家帮我娘做事儿,赵婶儿就叫我送来。”文若兰望着葛歌洗净出水后白嫩的脚丫子以及修长得过分的小腿,忍不住悄悄羞红了脸,小里正一男儿这双腿生得比她作为女儿身都羡慕不已,可真是好看!

葛歌也不疑有他,朝文若兰伸出手去。

文若兰才害羞地别过眼去不看小里正露在衣裳外头的双腿,见他伸了个手过来,一时真没反应过来:“啊?”

“饭。”葛歌皱着眉头,淡淡吐出一个字,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来送饭的?

“啊!”文若兰此时脸真是红得比好天儿时田边的云霞都红了,忙不迭地抓着篮子递过去给葛歌:“给您。”

葛歌撇了撇嘴,接过篮子,见王赵氏准备的是她爱吃的烤肉饼配汤,一人份的午饭还热乎乎的,叫人瞧了都胃口大开,葛歌也不嫌脏,抓起一个面皮烤得酥脆金黄的肉饼就开始吃。

站在葛歌旁边的文若兰见她不嫌脏,随意坐在地上,自己本也想坐下去,可瞧着这四处都是湿漉漉软烂烂的泥巴,再瞧瞧自己身上干净的衣裙,还是坐不下去,就敛好衣裙蹲在葛歌旁边,时不时与她搭个茬儿。

葛歌几口饼下肚,心情也好了些,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文若兰聊着天儿。

“小里正,你日后想娶一个啥样儿的人进门呀?”聊了半日,可算是进入正题的文若兰问出这个问题时,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调调都变得有一丝犹疑与试探。

顾着吃饭的葛歌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小姑娘家之间的寻常聊天,随口就答到:“高大健壮些,能干活儿的,家里穷些也无所谓。”毕竟要人家入赘,这要是家里境况好些的,想来也不乐意叫儿子嫁人。

听完葛歌这话,倒叫文若兰彻底抑郁了:她打小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如今虽说比从前能吃苦耐劳些,可跟小里正这择偶标准完是相反的啊!可按着小里正这般说,那王小茹顶多也就占了能干、穷,她可比自己还矮小半个头呢!也不符合要求啊!难道小里正也没想过娶她入门儿?

不知文若兰心中已演完一整场爱恨情仇,葛歌快速吃完饭,将装着空碗碟的竹篮还给文若兰,自己又扛起搁在田边的锄头下地去把牛耙不到的水田四个角一锄头一锄头挖平来。

眼瞅着就是春种了,村里农人谁都不敢耽误事儿,小溪两边的水田里零零散散分布了不少带着草帽的农人,或弓着腰在地里拾草头;或驱牛前进犁田;或与葛歌一般挥着锄头平整土地的,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文若兰提着竹篮愣愣地站在溪边看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个所以然来,鼓着个小脸儿嘟着嘴走了。

***

大家伙儿在地里疯狂打田时,葛家的秧苗也跟打了鸡血一般快速生长,不过四五日,就长到了可以分株插秧的高度。而村里其他人家的秧苗,此时才刚刚开始撒种到育苗地里,从育苗到分株插秧,少说还要十日。

因众村民谁家的秧苗都还没好,只有葛家开始插秧,这村里一家出一人,全都扎堆在葛家地间插秧,十八亩水田,竟只用了不到一日便全部完成。

送走村民后,葛歌一人扛着锄头站在刨了个缺口的小溪边,望着小溪里的水顺着缺口哗啦啦全流入田中,用意识与系统对话:“小古,这稻子的生长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一季稻要被你搞成两季稻了?”

【宿主放心,我虽然是外挂,但也不能逆天而行,咱们这儿纬度高,只能种一季稻,这生长速度是对越小的植物效果越明显,等到它再长大些,就不会这般啦,顶多就比寻常水稻早熟15-25日。】

小古的解释可算是叫葛歌放心了些,这一季稻搞成两季稻是能多收些粮食不错,可未免也太扎眼了些,万一招致什么祸事,那可就麻烦了。

葛歌不想扎眼,可州城里的葛家菌铺,如今就极其扎眼。

送走今日不知第几个上门来要买银耳子的客人,黄管事是吓得满头大汗,他们这明明只是个小铺子,这两日咋日日都有达官贵人上门来要买银耳子?

偏生这银耳子也不多,都是张丰收那哥俩儿隔几回带一些出来,连他都做不准啥时候有啥时候没有,哪里敢给那些来采买的贵人家的管事打包票?只得是说一旦送了货来,就都给留着罢了。

“我说丰收啊,你们哥俩这回回去,也麻烦给东家带个话儿,能不能定下个时间数量来供银耳子?我这日日都有不少客人上门来要买的,这隔好几回才送一点儿出来,着实是不够卖的。”

黄管事秉着想多赚钱的心,托张丰收将话带回村里。也不是他不想自己跟东家说,可东家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门朝哪儿开他都不晓得,这可咋说?

而且,虽然他们对外打的旗号是上山采的银耳子,不过黄管事敢打包票,这绝对是东家自己种出来的!不然谁家能隔三差五就采到银耳子?除非他是掉银耳子窝里去了!

黄管事想法很简单,这银耳价贵,来钱快,又备受有钱人家喜欢,自然是能多卖点是一点。

张丰收也不管旁的,只把话给带回村里。

才从地里放水回来的葛歌听到张丰收带回的话,随意将锄头放在进门的门拐角处,应道:“你下回去州府且回黄管事,往后每十日我会送五盒银耳子过去,他可以提前订出去,按订单顺序给客人送去,每月同一家只可订一盒。另有零碎松散的碎银耳子也一并送出去,碎的便不做预定,先到先得买卖即可。”

“这银耳子既这般挣钱,小里正咋不放多些过去呢?”张丰收跟着小里正做事也有大半年,自然也晓得啥叫饥饿营销,可这十日才给五盒,也太饥饿了些吧?

葛歌淡淡笑着摇摇头:“就是要这样,银耳子本就少有且价贵,若叫人家晓得我有这般本事,无异于幼儿抱赤金行于闹市。”葛歌眸光清澈,落在张丰收身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我晓得了。”张丰收如今也在跟着文先生读书识字,自然明白小里正此话含义,暗道自己还是太鲁莽、考虑太不周全了些。他们不过一介平头百姓,但凡上位者随意动动手指张张嘴,那对他们而言可都是致命的打击!

见他想明白了,葛歌也不再多言,只道:“你下回去州府前,再过来取银耳子。”

在葛家做事的人如今都晓得小里正有一手种菌子的好本事,可这银耳子是咋种的就谁都不晓得,甚至连那菇房的门在哪儿都不知晓。

小里正不说,他们也都不问。

***

又过了十日,已是四月末。村里人的稻秧安安分分地长,在葛家的秧苗都立稳根,往上窜了两寸高时,他们也终于迎来了插秧的农忙时节。

“小里正!小里正!外头有人找您!”

不用下地就泡在菇房里琢磨的葛歌听到外头有小孩儿在喊,应了声:“来了!”从设在自己住的第二进西厢房的银耳种植房出来,葛歌慢悠悠地将挽起到肘关节的袖子放下往外头去,见是林张氏家的小儿子林小茂乖乖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小茂,是谁要来找我啊?”牵着林小茂往外头去,葛歌歪着脑袋跟胖乎乎的林小茂柔声说着话。看得跟在她后面的赵猫儿不屑地撇撇嘴,这娘炮对自己时咋那凶,对那还流鼻涕的小屁孩儿就和颜悦色地?那小屁孩儿也是,都那么大了还要人牵着走,真是讨嫌!

林小茂吸了吸鼻子,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会儿才道:“骑着大马的!”

骑着大马的?葛歌想了想,也没想出是何人来,又怕叫人等久了,打发林小茂跟小伙伴去玩,自己则快步往村口走去。

骑着大马来的有两人,两人皆穿着士兵样式的衣裳,下马就站在村口,也不进村。

“二位军爷好,我便是此村里正,不知二位军爷前来所谓何事?”葛歌有些犹疑地望着这二人,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也确定最近自己没惹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葛小里正,我兄弟二人乃北疆前线归来报信儿的,开春一战,你爹与你们村的所有男丁在一场恶战中全都消失了,只在山坳中寻到一山坳都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两人也是受上峰吩咐,直奔华东村送信,先是进了老村,才晓得葛家茂他孩子带着村里一半儿的人搬走了,又寻到这边来,才把消息带到。

葛歌听完二人所言,只觉两眼一黑,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脚步。

“奶!”“娘!”

葛歌没倒下,可一众站在不远处围观的村民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唉,你们多多保重吧!”那二人看见已有好几个村妇都晕倒了,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与葛歌道别一声便离开了。

本来这消息也不该由他们传回来,只是那葛家茂在去岁冬日一战时侥幸救了左前锋一命,左前锋为报答葛家茂的恩情,也不忍叫那四十几口英魂成了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才特意点了他二人到云家集来给华东村传信儿。

如今这信儿已传到,他们也算是事了了。

“多谢二位军爷。”葛歌长长吸入一口凉气憋着,以叫自己保持清醒不能失态。

村里人如今全都乱套了,她这主心骨要是也倒下,全村人怕都是要撑不住了。

“李瑞哥,套了驴车去镇上请大夫回来。”葛歌双手紧紧拽着衣袖,理智全部回笼:“要快!”

还在为大哥没了而伤心的李瑞终究比妇人们心态好些许,得了小里正吩咐,两眼红红的他应了声好,连忙就去套车。

“丰收哥,你搭把手给群花姐,扶一下陈婆婆。大家伙儿都扶住了!”葛歌也不叫她们将人扶回去了,索性便都在村口第一家门口全都暂时坐下,等着大夫来看完再往家挪便是。

此时村里的人都还不多,大部分主要劳动力可都还在地里干活。葛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叫王小虎去把村里人都喊回来。

大夫还没到,在插秧的村民便都听到了铜锣声,以及伴随着铜锣声飞奔而来大声喊的王小虎:“小里正叫开会了!”

明知是农忙时候,小里正还要喊开会,想来是大事儿。在地里的村民也不耽搁,插完手里的一把秧苗便都去洗净手脚,扛着锄头往村里回:“这时候会有啥要紧事儿?”

“你奶这是咋了?”扛着锄头一路进村,按着王小虎说的,一路往村口去,才走近人群,林张氏就惊呼出声,连忙放下锄头,快步走过去从撑得很辛苦的女儿手里接过晕倒的婆婆,试着叫了好几声:“娘?娘?”

还有好几个妇人也如同林张氏一般,笑呵呵地回村来,却见自家婆母全都晕倒了,个个吓得惊慌失措:“好好儿地这是咋的了?”

眼眶憋得红红的葛歌吸了吸鼻子,与不知发生何事的众人沉声说到:“各位叔婶儿,你们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方才,有打北疆来的二位军爷来报信儿。说咱们村上前线的所有人,全、全都没了!”说到全都没时,葛歌咬着牙有些说不出口,最后闭上双眼不去看大家伙儿好奇与期盼的目光,将噩耗说给所有人听。

“娘!”许李氏应声而倒,吓得站她旁边的许青草赶紧强撑着扶住。许二也来不及悲伤,连忙伸手过去接过妻子:“孩儿他娘!”

等李瑞去接了大夫进村,进村第一家门口那儿已靠墙齐齐坐了十二三个晕倒的人,围在四周的人个个都在小声啜泣着,吓得老大夫眉心“砰砰”直跳,这十二三口都断气儿了?别是会过人的病吧?

“村里长辈受了大刺激晕倒,还请老大夫您帮着瞧瞧。”葛歌见李瑞带了大夫回来,当即叫人扶着年岁最大的陈婆婆先坐到方才已准备好的八仙桌旁坐着:“不管多少银子,我只要人没事儿。”

老大夫听是受刺激晕倒的,放下药箱坐下就开始把脉,过了几息,才沉吟道:“患者本就是亏空的身子,如今受了大刺激,我为她扎一针便能醒,只是这亏空的身子若不调理,怕是撑不过今冬了。”

“大夫,求您救救我奶!”陈群花才经历了丧父之痛,不想这会子又听到她奶也命不久矣的消息,哭得两眼汪汪,先求大夫,再求葛歌:“小里正,求您救救我奶!日后我为您做牛做马,就是您要我的命,我也绝无怨言!”

葛歌扶起跪下的陈群花,长叹了声:“群花姐你别激动,咱们先听大夫咋说,该调理咱就好好儿调理。”

老大夫听这后生这般说,便道:“我先给开张方子调理一番,先吃上一个月,等吃足一个月了,再上回春堂去寻我看诊。”说完拿出笔墨,斟酌沉吟着开了张药方,吹干了墨再递给陈群花:“这方子都是些滋补药物,其中人参、当归都是贵价药物,要是没钱,去掉便是,只是去掉于药效也有影响。”

“无妨,要多少银子到时群花姐你来找我,我给你预支工钱。”葛歌点点头,示意陈群花收下药方。

老大夫见状,也不多言什么,又取出金针往陈婆婆的人中穴扎了一针,片刻后,陈婆婆悠悠转醒。

松了口气的葛歌示意村民扶着下一个晕倒的上来看诊,等看完所有人后,老大夫也累得一身汗。

葛歌将每张标明是谁家药方的单子连同两锭银子一起递给李瑞:“李瑞哥,你送大夫回去,顺道帮大家伙儿抓五日的药回来。”

送走大夫后,葛歌才与还在小声啜泣的众村民缓缓说到:“先将老人扶回去安置好,再到我家来,大家伙儿好好商量,看是请人来做场法事还是要立坟。”

逝者已矣,可也要给生者找点事做,寄托哀思以慰藉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第八天了,还有最后两天,我就解脱了…………继续沧桑点炮仗


设置
字体格式: 字体颜色: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