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一日的晚上,苏未年在老封君处学了半夜的规矩和经验。第二日,静妃懿旨正式传来之后,老封君急找来京城里有名的裁缝,加紧给苏未年做了两套入宫的衣服,当日晚上便拿到了。
苏未年折腾了两日,明天又要入宫赴宴,很早便歇息了。
而另一边的驸马府里,叶承修正光着膀子在换药。
他身边坐着一名男子,瞧容貌与司徒烨有几分相近,却多几分凛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看着叶承修手脚麻利地给腰上的伤口洒了伤药,又用白布缠好,笑道:“若不是亲眼见到你杀人的凶狠,我也很难相信你有这等本事。”
叶承修嗤笑一声,披上中衣,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说这些话做什么?”
那男子一笑,说道:“我听说前两日兵部那边动了怒,张榜捉拿你。你是怎么混进城里来的?”
叶承修倚在软塌上,笑容风|流不羁,又带了几分讥诮,道:“找个那些蠢货不敢搜的车,藏一下就进来了,这有什么难的?”
男子沉默片刻,缓缓道:“虽说你这次是为了我才去的兵部,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太冒险了!若是被抓到,你要如何跟我父皇解释?”
“解释?”叶承修笑着端起小几上的水杯喝了两口,道,“这种事如果皇上知道,我有解释的机会吗?你是他亲儿子,做了这么多年太子,不比我清楚?”
太子司徒煜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他出生便被赐封储君之位,至今已是二十年整。然而随着母后早逝,外祖一家在朝中势力大不如前,后宫中又是几位贵妃掌权,枕边吹风,断然不会吹什么好风。
这所有一切,导致他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也是愈发疏远。
疏远的关系,让司徒煜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父皇,究竟可以有多薄情。
而叶承修的身份亦是尴尬。
身为大长公主独子,他的出身十分高贵。但本朝不允驸马领兵,以防借公主之名扰乱朝政。故而虽说叶承修的父亲叶凛曾是三军主将,但在尚了大长公主之后,便也卸下兵权,与大长公主在府中安然度日。
依照律例,叶承修身为公主之子,虽说可掌兵,但大长公主薨逝后,他父亲曾统帅三军这件事,多少容易让人联想到一起。
当今皇上也是会这样想的人之一,自叶承修幼时,他便多有试探。只是叶凛聪慧淡泊,没有不臣之心,便也随皇上去。
五年之前西境危急,皇上无将可用,叶凛临危受命阻击敌寇,苦战三年方稳定胜局,若非如此,只怕大启西境已是失守。
叶凛重掌兵权,虽说是好事,但这样一来,留在京城中的叶承修便成了控制叶凛的筹码,他的一举一动也都有人时刻关注着。
他私自潜入兵部盗取军机要文,一旦被皇上知道,这就是叶家死罪的罪名了。对于皇上而言,正是个收回兵权,打压叶凛的好机会,又如何会听叶承修的解释?
见司徒煜沉默,叶承修反倒笑了,说道:“这一趟也不算白跑,至少知道西南那边境况不好,安图大军蠢蠢欲动,我父亲的军报被扣下不发,显然里面有人在蒙蔽皇上的双眼。你这个时候去西南,虽说也是皇上对你的历练,但一来他允了司徒烨议政,你一来一回加接手各项事务就要大半年,回来还不知道什么光景。二来嘛,西境不安,皇上却不知道,对你的保护和安排便不会有太多,一旦你出了事,高兴的人是谁,不用我说了吧?”
司徒煜叹了口气,说道:“圣旨已下,我如何能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