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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牙印(2 / 2)


不是他多疑,是这一天的突发事件太多了,不得不防。

只见相机屏幕里,肤色雪白神色乖巧的黑发青年,修长的脖子之下,锁骨之上的区域,印着一个咬痕。

看得出咬的人用了力,两行整齐的齿列规规矩矩排列在肌肤上,泛着粉,十分暧昧。

金池:“......”人干事?

金池成年之前的脾气着实不算好,自从以为虞临渊死去后,其实好了不少,从来没有真正动怒过,只是这回被熊孩子接二连三的挑衅,他难得的感受到了心里逐渐升起的一点火气。

他没了和裴昼周旋的心思,见对方还欲凑近点看,一把拉上衣领,不让他看清,“没什么,过敏了。”

裴昼心中越发古怪,疑心那看上去像个新鲜的咬痕,但他心里清楚,金池时时刻刻呆在犀园里,昨天更是一天没出去,哪有时间和别的人接触?

只是金池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他想上前扒开仔细看看,倒显得自己急色似的,引人误会。

最近这几天诸事不顺,裴昼心中郁卒,居高临下地站在高几阶的楼梯上,按压怒气,讲起了道理:“金池,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因为我几次没控制住脾气,对我不满?”

见金池没什么表情,像被说中了心事,裴昼了然,指责他:“你脑子里不要整天装着情情爱爱,你不需要工作,自然不知道我最近工作有多烦恼,能不能省省心,像以前一样懂事?”

“算了,你花着我的钱,被养在家里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外面的不容易。”他不耐烦道:“行了,空了我会请老师上门,多教你一些技能,免得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丢人。离开我,你还能做什么......”

这顿喋喋不休的裴氏PUA,终止于金池卧室里轻飘飘传来的一个词。

“傻逼。”

裴昼数落声戛然而止:“谁?骂我?!”

金池一心想去找虞临渊算账,压根没听清虞临渊在哔哔什么,乍得听见这句话,心里怒气一顿,差点没笑出声。

......昨天那家伙还只会骂蠢货,白天他就带人刷了会儿视频,怎么就学上了?

裴昼疑心自己听错了,不然在自己别墅里怎么会听见别的男人声音,他神情僵住,问金池:“你刚才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屋子里那声音专跟他作对似的,与刚才的语调语速一模一样,又骂了一遍,“傻逼。”

裴昼这回确信自己没听错,指着眉毛可疑抖动的金池,半天说不出话来。

金池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笑意,虞临渊可真是个人才,如果说以前的他踩在他的性取向上,那么现在就总能出其不意地踩在他笑点上。

金池重整脸色,基本上放弃了治疗,语气诚恳:“你听,我的新短信铃声是不是很特别?”

他琢磨是谁被耍了这么几次,都不该再信了,谁知裴昼还真缓了口气,看上去有几分相信,这么傻白甜,看得金池难得生了几分愧疚,忍不住都要主动摊牌。

这时骆闻希打来了电话,将裴昼从大清早心情剧烈起伏的波动中解救出来。

“阿昼.....我喝醉了,一觉醒来,不知道这里是哪,好像在哪个酒店。”骆闻希软软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能听见一点,“你能不能来接我,我好害怕。”

裴昼听了脸色大变,连衣服都没换,随便抓了件外套匆匆披上,口罩墨镜都没带,就这样跑了出去,也不怕被记者拍到。

鸡飞狗跳的一早上戏剧性的落了幕。

金池在原地站了会儿,把手中捏成一团的袖子扔了,下楼回到房间,推开了门。

房间里,虞临渊旁若无人地靠在床头,目光在他被衣领盖住的脖子刻意流转一圈,“那傻逼被你气走了?”

金池没说话。

虞临渊敏锐地察觉到金池此次进来时的心情,没了之前的平静,显然受到了影响。他不无得意,明显高兴起来:“生气了?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金池走到床前,拖鞋也没脱,一把按在虞临渊的肩头,把人压在身下,对准近在咫尺的脸颊,一口咬了下去。

虞临渊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仰躺在床上,生平第一次被人扑倒,皎白如月的脸上充满了愕然,脸上一瞬间的刺痛唤醒了他的神志。

金池俯身单腿跪在床上,手死死摁在他的锁骨处,不让他起来,几秒后才抬起头,盯着虞临渊气得瞳色都变了色的眼,慢吞吞道:“扯平了。”

虞临渊顶着脸上的牙印,死死盯着他挑衅般露出的两颗犬牙,如果不是药劲未全消,真恨不得咬死金池,脸上的表情极为可怖。

不,不能这样。

太便宜他了。

他杀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陌生的,愤怒与兴奋交加的冲动,他想要看眼前这个仿佛什么都折不断的人,在他面前露出满脸泪痕,崩溃哭泣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虞临渊手上不曾鲜血,心中杀意消得一丝不剩,那瞬间,他像被人定住,停止了挣扎,思路空白了一会儿,沉沉睡去。

金池察觉不对,连忙起身,见虞临渊呼吸平缓,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的样子,发出了和虞临渊昨晚一样的疑问。

这也能睡着?

虞临渊身上总有让金池大吃一惊的特性,他再三确认,真的睡着了,不是被气晕了,才给人盖上被子,拍拍手出了门。

心情舒服了很多。

果然人有气就不能忍。

金池倒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咬回来后马上消气了,兴致勃勃拿上裴昼给的黑卡,出门大肆购买了一通。

补血的?买!

促进伤口愈合的营养品?买!

剪裁简单又舒适的衣服?全都买了!

等他带着对以后生活的无限期待回到别墅时,放下手中满当当的东西,提起几袋精心挑选的衣服,神采飞扬地推开房门:“我回来了——”

却只看见一个空荡荡的床。

乱糟糟的被子被人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似的,连换下来的睡衣都一丝不苟折叠好,放在床头柜上。

不像被人侵入,应该是他自己走了。

这算什么,最后的礼貌?

金池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缓缓收紧,脸上笑容敛去,背脊挺得笔直,手中的袋子落在地上,他后退两步,关上了门。

神色如常去洗了个脸,摘掉碍事的假发,换了身自己的衣服,离开了这里。

......以往在这个别墅呆多久都无所谓,现在多呆一秒,都觉得呆不住。

虽然心里吐槽那人是个搞事精,但人真的走了,不免心里空荡荡的,到底是牵肠挂肚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能一声招呼都不打?

不见就不见,他也是有脾气的。

金池漫无目的在街上到处走,买了杯奶茶,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比路边花店前的玫瑰更夺目的脸上,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身后一辆黑色加长的豪车悄无声息地靠近,不带一点声响,停在他面前,车门缓缓拉开,里面下来了好几个黑衣人。

金池咯嘣咬碎嘴里的糖,肌肉绷紧,做出后撤姿势,警惕地看着几人。

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

难道是找虞临渊的?

带头的男人对他微微躬身,神色恭敬地抬手,请他上车:“先生有请,还请您挪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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