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宁窈缩在角落,面色苍白,眼里害怕极了。
他冷笑一声,眼里那层血色再一次弥漫:“这就得问你了,公主殿下——”
就和小说里描写的一样。
陆执体内潜伏着邪恶的魔咒,魔气横肆,他双眼会泛上血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只是……问她?
可宁窈不记得剧情里有未来魔头爬床的这一段啊。
何况他也不会是会爬床的人。
“问我干嘛,又不是我把你弄来的。”宁窈苍白着一张小脸,浓密的睫毛张开小扇子,在眼底刷下层阴影。
“公主殿下想做什么,当然不必亲自动手,吩咐一声自然有人效劳。”他眼眸如一片死寂的深潭,唯有瞳仁处向内弥漫的血色仍在浮动。
宁窈恍然大悟:“是他们干的?”她表情有些懊恼,“这可不是我吩咐的。”
男人唇边噙着一丝冷笑,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宁窈注意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神态也极其不自然,莫非又是被人下了咒?
这群不省心的下人……
“别生气啊,我……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宁窈手脚并用,从角落爬向床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碰到他,尽量避开他泛着血色的眼睛。
可是他身上威压太盛,杀意直逼她而来。
宁窈的手刚碰到床沿,忽然感觉五脏六腑内一阵天旋地转,喉头腥甜,再也忍不住,噗一声吐出口血。
她的蜀锦东珠鞋!
又吐血了……宁窈好心痛,好心疼自己的血条。
照这样下去,她有多少血够这么吐的?本来就是个小菜鸡,不等他黑化成魔主,她就要红颜薄命了。
不行,她不想死。
宁窈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盯着他,唇角被血染红,破罐子破摔地瞪了一下腿,委屈道:“算了,随便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救的,要杀就杀……我就是有点不甘心,就这么死太窝囊了。”
她就压在他腿上,少女腰肢柔软,跟条被捏住的小螃蟹那样胡乱蹬着爪子,连腰带松了都浑然不知。
男人眉目清淡,如云间月,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那你想怎么死?”
宁窈擦掉血,糊了一手背,她恹恹地原地趴着,像只被太阳晒蔫了的猫咪,哼哼唧唧道:“想吃饱了再死,不想做饿死鬼……”
她等了会儿,见他没什么动作,也没出声,杀意始终维持在刚才的水平。
这么说吧,宁窈基本已经适应了,就这个程度,她还能再苟一会儿。
宁窈缓缓从储物戒指里抠出来一枚红色回血丸,老弱病残必备,原主动辄气血不足,这玩意儿随身备了许多。
她又抠出来一粒,壮着胆子问他:“这个,补血的,你要吃吗?”
好孩子从不吃独食。
“拿开。”他看这颗药丸的眼神充满嫌弃。
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首。
“……不吃就不吃。“宁窈也有些气,她轻轻吸了吸鼻子,转眼间又从储物戒里扒拉出一堆药丸子。
红色是补血的,蓝色是补充灵力的,褐色是治疗心疾的,还有几粒黑色,是外域进贡的补品,像巧克力丸,甜甜苦苦味道不错。
他无声地看了会儿,脸上红意稍退,他皱着眉盯着少女压在他腿上自得其乐的样子,再让她吃下去,只怕是要在他腿上筑巢了。
“下去。”他额上微微出汗,整个人看起来很不舒服,不知为何,看起来仍像一块冒寒气的冰块,处处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嘞!”
宁窈收好储物戒,习惯性舔了舔手指,撑住床沿,刚抬起一点点,小腿肚子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她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这一下,她挺翘的小鼻尖重重地磕在男人腿骨上,眼泪都砸出来了。
真的很疼!
宁窈揉着通红的鼻尖,哀怨地朝冷眼旁观的男人瞪一眼,“你的腿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呀!”
话音未落,他骤然发力顶起膝盖,一股迅疾猛烈的力量推着宁窈整个向后倒去。
在她的后脑快要撞上木质床梁时,男人及时地伸出手拦了一下。
——宁窈安然无恙,却又惊魂未定地躺在枕头上。
美人是个魔头!
绝对是个魔头!
“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我的腿麻了而已……”宁窈气鼓鼓地开口,前襟的奶白色抹胸上绣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像是要扑扇着翅膀,飞进无边幽深的夜里。
周遭安静得很。
宁窈咂巴着嘴里那点甜,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声音软软的:“你放宽心好不好?老是动杀心,也不利于养伤啊,我都说了不会对你做什么。”
陆执眼皮轻抬,淡漠地朝她撇去一眼。
以她练气初期的修为,加上比三岁幼儿更孱弱的体质,趴一会儿腿抽筋,三天两头吐血三升……想要对他做什么,的确有点难度。
何况,稍微吓一吓就哭鼻子,难以相信,她这样的居然也是仙门修士。
他轻嗤一声。
“别笑啊,我说真的,”她翻了个身,歪歪扭扭地趴在床上,小手托着下巴,一本正经道,“请你来府里的方式可能不对,可是,我只想让你做花匠,千真万确!”
“为何非得是我?”他淡淡地问。
宁窈眼睛转了转,玻璃似的眼珠倒映着烛火,表情有些心虚:“我说实话,你不可以杀我哦。”
“嗯。”
她想了想,仍是不放心地补充道:“真的?”
男人皱眉,轻啧了一声:“我暂时还杀不了你。”
宁窈心想,您可真是太谦虚了,大可不必哈。
“唔……”得到允诺,小动物这才从窝里探出脑袋,犹犹豫豫地说,“都说物似主人形,龙生龙凤生凤,那美人养出来的灵植,肯定也比其他人养出来的生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