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远,子远。”
许攸步出天梯,正欲登车。忽闻头上呼唤。仰面一观,正是三楼雅座,陈琳探身。尊卑有序。蓟王先行,百官陪驾。真二千石自为六百石先。陈琳等之不及,遂步下三楼,临窗呼唤。
真二千石列,刘平、刘修等人,含笑而立。陈琳与许攸,乃故交好友。陈琳为国秉笔,壮有骨鲠。凡有无解,必问许攸。今日临床高呼,必是因此。
“诸君先行。”许攸遂命驾车御者,里道避让。话说,蓟人相交,意气相投。君不见,主公刘备,少时四友,今日四义弟。陈琳六百石,却与许攸交厚。此亦为许子远,扬名也。
待二千石、比二千石,千石、比千石。车驾离场。陈琳这才姗姗来迟。
许子远独立车下,悠然自得。
六百石官,纷纷见礼。许攸亦从容回礼。
身前报馆右丞卫觊,低声言道:“孔璋切莫再行此事。”
陈琳如何能不醒悟:“伯觎所言极是。”
“速去。”见百官驻足,卫觊又低声催促:“与上官先行。”
“喏。”陈琳躬身出列,趋步先行。赶去与许攸相见。
《后汉书·任延传》:“(任延)拜武威太守,(光武)帝亲见,戒之曰:‘善事上官,无失名誉。’延对曰:‘臣闻‘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节;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诏。’帝叹曰:‘卿言是也。’”
大汉吏治,足见一斑。
二人登车。陈琳面露愧色:“所虑不周,子远勿怪。”言指让许攸久等。
“无妨。”许攸笑道:“你我之间,何出此言。”
陈琳此时已醒悟:“正因与子远交厚,更不该陷子远于窘迫。”
许攸眼中,暖意忽生:“孔璋之意,我已尽知。”
二人落座。许攸笑问:“何事急也?”
“乃为今日演武。”陈琳这便答曰:“不分胜负,该当如何?”
许攸笑道:“十取其八,又有何难?”
“胜负不分,如何择选?”陈琳仍未能悟。
“二家兄弟,各取其一也。”许攸答曰。
“莫非……”陈琳幡然醒悟:“牙门末席,乃为许褚并庞德。”
“然也。”许攸答曰:“主公征身毒,必求一击破之。国中精锐,需守卫河北,不可轻动。演武决胜,乃为尽取虎贲也。”
“原来如此。”陈琳心中疑虑,风吹云散。
许攸又道:“上陵礼后,北匈奴、贵霜国使将归。待河海解冻,楼船校尉郭祖,当携辎重粮草,并东瀛(都护)府兵南下。兼并身毒,南州皆为汉土矣。”
“谢子远解惑。”陈琳肃容行礼。
许攸亦含笑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