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延熹九年,二月,抗徐(误作‘程徐’),循例外出,巡察诸县。为便于出行,遂命各县修治道路。周规以为,早春二月正是农忙之时,不宜夺占农时,贻误生产,拒不从命。抗徐遣督邮斥责,周规竟弃官而去。抗徐心中有愧,急遣功曹携印绶、文书追之,当面谢罪请还。周规谓功曹曰:“府君爱马蹄,不重民力。”说完,径直而去。
千石高官,弃如敝履。乃至百万欠债,无力偿还。如此说来。先前举债百万整饰衣冠,不为私欲,乃为顾全体统。后愤而弃官,足见品性高洁,不爱势贪财。
“一言不合怒而弃官”,见仁见智。然去官二十载,吏民仍思之不忘。足称循吏。
另有临湘人虞芝,先前荐为南阳从事。时太守张忠,与豪强王室联姻,王室后犯重罪,虞芝依法治其罪。荆州刺史王畏王室势大,召虞说情。虞芝对曰:“吾年往志尽,譬如八里老马,生死同愤,且欲立效于明时耳!”遂弃官而去。
虞芝又举同县桓阶,字伯序。赞其“年少方,有义直之节”。乃前尚书桓胜之长子。与其弟桓彝、桓纂、并著乡里。
另有临湘人吴臣(误作‘吴巨’),区星举宗亲区景,双双出仕。
再辟周规为临湘令。拜虞芝为治中,桓阶为别驾。
封吴臣为长沙都尉,区景为长沙司马。俘获私兵,招募乡勇,皆交由二人统御。长沙得五千兵卒,足可震慑宵小。
区星则表为水衡司马,另有大用。
庐江舒县,临江港津。
遥见一艘巨船,如立鸡群,泊在水岸。
人群纷纷驻足远眺,啧啧称奇。忽闻背后蹄声隆隆,又见官道扬尘。路上行人急忙惊呼避让。
百乘轻车,呼啸而过。正是周家大郎。
列队入港,依次勒马。
缰绳随手抛与副驾,周晖飞身跳下。
手搭凉棚,仰望蓟国巨舰。周晖冲赶来迎接的港吏言道:“此船何名?”
港吏赔笑作答:“启禀少君侯,此乃蓟王座舰游麟号。”
周晖浑身一颤:“瑜弟先前传书。言,王上赠我衡水都尉舰,奔赴荆南。莫非,便是此船?”
此言一出,满场惊呼。
港吏双目圆睁,颤声问道:“王上竟将座舰,转赠……少君侯?”
周晖急忙问道:“可有别船?”
“蓟国来船,只此,一艘。”港吏狂吞口涎。
“可是周都尉。”便有蓟国船吏,躬身相问。
“正是。”周晖以印绶示之。
确认无误,船吏躬身相邀:“请都尉登船。”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
饶是好宾客,雄江淮间,出入从车常百余乘的安阳少君侯,亦不由得,心怀激荡。
“闻蓟王世之豪杰,天下无出其右。今日得见,心悦诚服!”周晖冲周遭乡亲父老,长揖及地:“晖此去,定当洗心革面,清波涤尘。以全青云之志。”
“恭送周郎。”父老争相送别。
苍天有眼,庐江终除一害。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