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府丞皆是智多近妖之辈。流言虽从宫中传出。然,炮制流言之人,究竟是何用意。又暗藏何等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二位府丞,自要彻查清楚。再将最准确的信息传回。
洛阳东郭,金水汤馆。
“借刀杀人。”听黄门令左丰,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右丞贾诩一语中的。
“何人借刀,又欲杀何人。”左丰急忙相问。
贾诩微微一笑:“少令稍安勿躁。流言初兴,时局尚未明朗。待(贾)诩查明,再细说不迟。”
“如此,奴婢当洗耳恭听。”左丰一声长叹:“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汉风雨飘摇,国祚艰难。再经不起风浪摧折。”
“少令且放宽心。无论时局如何板荡,有我主在彼,定保少令安然无恙。”贾诩宽慰道。
左丰以手指心,这便告辞离去。
饮尽杯中残酒,贾诩亦离席而去。车驾出小市,忽道:“彦明,速去涵园。”
“喏。”阎行这便引车驾出里道,转去西郭函园。
二崤城,九坂坞,官堡。贾诩与荀攸相见。
将心中疑问,和盘托出。荀攸亦点头道:“如文和所言,宫中有人欲行借刀杀人。若信以为真,十常侍或铤而走险。废立新帝。”
“公达所言,亦我所虑。新帝确有废除十常侍之心。只可惜羽翼未丰,不得大将军何进或骠骑将军董重鼎力相助,此事难成。如今走漏风声,若被十常侍先发制人,新帝危矣。”
“何人……”荀攸欲言又止。
“必是何后。”贾诩一锤定音:“皇长子今已被立为太子。若新帝被废,传承有序。皇位必为太子所继。”
“大将军何进,自先帝驾崩,与宦官、宗室,来往颇密。前举宗室为州牧,后又重金结好十常侍。所求,必是扶立太子继位。”经贾诩点拨,朝中大势,荀攸亦融会贯通。
“新帝乃先帝亲传。又得我主托孤。且太庙登基,礼数周全。若无大过,断难轻易废立。”此乃贾诩百思不解之处:“何后似胜券在握。却不知新帝有何把柄,落入何后之手。”
荀攸又道:“自先帝崩于困龙台上。洛阳城还流传,先前围剿黄巾时,孝仁皇干尸,口出三十二字箴言:慢藏诲盗,冶容诲淫。窃钩窃国,盗嫂受金。惑世盗名,欺天罔上。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盗嫂受金!”一语惊醒梦中人。
荀攸旋即醒悟,不由冷汗淋漓:“新帝之嫂,乃何后也!若品行不端,秽乱宫廷。有辱先帝。如何还有面目,告庙列祖列宗。更无从端坐帝位。”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贾诩言道:“莫非‘侯’者,便是指‘合肥侯’。”
二人细思极恐。箴言出自孝仁皇之口。陛下又崩于沙丘台上。王芬勾结黄巾余孽,便欲行废立之举。时人,事死如事生,深信天人感应。若孝仁皇‘一语成谶’。合肥侯行大逆不道之举,世人焉能不信!
“莫非……太平道早已料定此事不成!”荀攸如何能信。
“想必乃阴差阳错,无心之举。后遭幕后之人推波助澜,才成今日之局。”贾诩嗤鼻一笑:“若真能未卜先知。太平道又焉能沦落至此。”
“文和言之有理……”话虽如此。可荀攸面上忧扰,却未曾弱去半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