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邸,万金堂。
自蓟王六亿三千万献费入库。陛下累日心情大好。
龙颜大悦,随手封黄门令左丰,都亭侯。令一众中常侍侧目。左丰与蓟王相交莫逆。宫内宫外人尽皆知。陛下爱屋及乌,亦多另眼相待。
且左丰,年富力强,岁与陛下相当。比起年纪渐大的十常侍,新人气象,更被陛下所喜。
听左丰道出蓟王所求。
陛下洒然一笑:“蕞尔小国,民弱地窄。听闻旧时东渡朝拜,皆高不及六尺。与侏娈无异。故取名‘倭国’。蓟王可是看上了倭女王?”
左丰讪笑:“奴婢,倒未曾听闻。”陛下,蓟王并无如此下作好吗。
“蓟王向来有礼有节。然此等琐事,何须问朕。传语尚书令,凡‘岛夷之事’,皆让蓟王自决。”陛下金口玉言。
“奴婢领命!”左丰再拜而出。
“岛夷之事,蓟王自决。”此八字,遂被尚书令曹节,录入诏命。用玺后,六百里发回蓟国。
“弁辰与辰韩杂居,城郭衣服皆同,语言风俗有同。其人形皆长大,美发,衣服洁清。”
因是秦人后裔,二韩身材高大,美发、干净整洁。与汉人相若。
反观三韩之马韩。“马韩为倭之兄弟宗邦也。”换言之,马韩与倭人类似,皆五短身材。年前。锦帆司马苏飞,船入釜山港,泊在弁辰渎卢国境内。因而随船贩来的青壮,多出自弁辰与辰韩二国。
当亲眼所见。倭女多不足六尺之身时,二国青壮又岂会甘心。须知,以倭女之身高,在我大汉,甚至无爵位继承权。于是,蓟王“拉郎配”的效果,可想而知。
倭女虽对二韩青壮,青睐有加。奈何青壮却看之不上。若令强行结合,双方必生间隙,亦非成人之美。
五万倭女渡海而来,已随“大舡无楼”的典故,遍传附近港口。不料。本以为被弁辰与辰韩抢占先机,拔得头筹(正确理解)的马韩青壮,却闻风而动。身材亦短小的马韩青壮,竟一夜之间,挤满千楼竦峙,气象一新的釜山港。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所谓麻雀缩小,长枪短炮。终归要彼此“呼应”。过犹不及,粗细不均,皆不美。
便有辰王及马韩大小渠帅,百般阻挠。亦挡不住族中青壮投奔欲海。所谓欲壑难平,正如此这般。
倒是渎卢国主一语中的:春天到了。
饱汉不知饿汉饥。更何况,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再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吹灯拔蜡,大被同眠,自当快活赛神仙。心念至此,各个如同红了眼的公牛。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谁拦也无用。各自拥挤,争抢上前。
只因僧多粥少。
饥不择食,抢着去“喝粥”哇。
纳渎卢国主之言。苏飞以降,港口内兵士,听之任之,放任自流。只需满载,立马开船。便有人惊叫落水,亦在所不惜。见又走一船,剩下人等,心中倍加交集。再晚,恐不及也。
被欲壑所驱,再加身边同伴与港口海船,气氛共同渲染。许多人,渐失理智。也不管究竟离港多少船。只需有大舡停稳,放下板。便一拥而上。即便被推搡落水,也不吵不闹。闷头上岸,再挤一遍。
之所以如此,正因马韩“邑落杂居”,“无长幼男女之别”。类似情形,或比禽兽:一个种群中,只有王者才拥有交配权。发情期来临,余下雄兽,若不敢去挑战兽王,便只能干瞪眼。试想。土冢之内,必有一家之主。家中妇人,皆属家主所有。作为子嗣,只需未另立门户,便不可造次。夜夜听声辨物,孤枕难眠。
今,得知泉州港滞留五万倭女。竟无人聘娶回家。
己以度人,可想而知。
不出三日。竟有十万余马韩青壮登船而去。而后续鳏、寡、孤、独,正如狼似虎,嗷嗷奔来。
天地万物,负阴抱阳。乃亘古不变之真理也。
人伦大道,**。如何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