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长还是立贵。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于是乎,在两宫太后与正宫皇后间的立储角力中。窦太后忽成了风向标。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窦太后的重要性,随之凸显。
正宫太后身份是其一。窦氏一门皆随前窦大将军身死族灭是其二。与两位皇子皆无直系血缘是其三。
以上三点,无论哪一点,皆弥足珍贵。
首先。正宫太后,陛下嫡母。乃嫡长子继承制,最有力也是最正统的发起者。
其次。窦氏满门伏诛,只剩二孤女,无外戚之患。我朝外(戚之)患,猛于虎。甚至为绝后患,武帝“杀其母,立其子”。为让幼子刘弗继位,而赐死钩弋夫人。
然武帝看似惨绝人寰,不可理喻的恶劣行径。却在北魏时,被开国皇帝拓跋,作为皇位继承制,而正式确立。
存在既是真理。显然,外戚对帝国的威胁,时下真可比洪水猛兽。
最后。正因与两位皇子皆无血缘,窦太后才能等同相待,少有偏颇。关心则乱,旁观者清,便是此理。
以上种种,反成为窦太后安身立命的重要倚仗。比起陛下母亲与发妻身后的董氏及何氏外戚。孤家寡人的窦太后,可谓与世无争。有利无害。
换言之。
但凡陛下有一丝一毫废长立幼之心,窦太后便稳如泰山。
退一万步说。
即便彼时何氏外戚,权倾朝野,陛下终不敢轻言废立。然待两位皇子成年,亦是十多年后之事。那时,先不说窦太后福寿绵长。程璜与曹节早已入土。
所谓“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曹节与程璜,安然入土。不正是毕生所愿。
借窦太后这座靠山,再掌大权十年。便是曹节与程璜的如意算盘。究竟陛下有无废立之心。又能否如愿,甚至十年后窦太后可否善终,皆非二人所虑。
永远只顾自己,罔顾他人。便是这些大宦官们的日常。
刀锯余人,浮萍无根。除了自己,也顾不得其他了。
朝野上下,宫中内外,乃至洛阳大街小巷,于乱世之中,忽生一种意外的繁闹。
大汉宫廷,已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如前所说。窦太后孑然一身,生死不过一人,全无后怕。也豁的出去。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便是窦太后此时此刻,真实写照。
一言蔽之,生无所恋。
且又身轻而位重。乃至于,永乐董太后,长秋何皇后,投鼠忌器,皆不敢妄动。
隔岸观火,夹缝求生。便是窦太后的安身立命之道。